蕭峻和的母親早逝。曾經在世時,是翼王最寵愛的貴妃,以蕭峻和的太子身份就足見翼王對她的重視。但君王之寵怎麼呢?紅顏彈指老,未老恩先斷,況且已是逝者,看不見摸不著。翼王對蕭峻和仍有憐惜,但如今皇后勢大,又有國舅府支撐,蕭峻和哪怕有太子的身份,在宮中過得也並不輕鬆。
也就是,太子蕭峻和與端王蕭峻珵,屬於黨政勁敵,平日的關係真不太親密,今怎麼出了稀奇事,竟湊到一處。
楚越生出一星半點不好的預感,但轉瞬即逝。秉承她爹爹沐雲殊的分,兵來將擋是她的拿手好戲。
楚越坐上泓陽王府的馬車,往宮中馳去。
宮女引路,楚越很快出現在蕭峻和端肅典雅的書房內。
抬頭,就見正前方兩名丰姿瑋儀的男子立在書桌前,正對著桌面一軸畫作聲評論。見楚越來,都露出溫雅的笑。兩兄弟這時看著極其相像。
楚越淺淺施了一禮,就聽蕭峻和溫言道:“越妹妹來得正好,今早皇弟得松鞅先生一副‘南朝圖’,不辯真偽,越妹妹正好是這方面的行家,不防一同來看看。”
楚越的盈水雙眸一瞪,微微結舌,像一隻猛被驚到的兔子,甚是憨萌,問:“松鞅先生的‘南朝圖’?”
作者是逝去多年、被奉為神明的大師,圖是流落民間、被譽為十大絕品之一的名作,楚越一直心懷嚮往,只覺能親見一次,減壽十年也值得。聽那二人介紹過之後,就再也忍不住,大步跨到書桌前。
桌上的畫作,畫紙微微泛黃,歷經年歲,畫中清朗瀟灑,疏林遠阜,一筆潑墨,既有江川浩瀚,又似逝水寂寥,更兼繁花似錦,包容永珍,隱不變於萬變,確當得起“絕品”二字。
楚越出神得看著畫作,片刻之後,開始娓點評:“松鞅先生的畫作,勝在任情恣意,不拘於校這幅‘南朝圖’收放自如,磅礴不失婉麗,隱千色繁華於蒼涼闊遠,就如佛祖法經,寓意無窮,變幻莫測,卻又終歸於平淡,確為上上之作。”
蕭峻和欣喜道:“聽越妹妹的話,這是真跡?”
楚越再觀察片刻,卻又淡淡搖頭:“不是。”
蕭峻和疑惑又頗帶興致地問:“哦?為何?”
楚越:“畫毫無瑕疵。”
蕭峻和反問:“毫無瑕疵,又為何不是真跡?”
楚越不假思索道:“太毫無瑕疵。”
蕭峻和失笑:“越妹妹的話好有禪意。”
楚越也微微一笑,梨渦漾起兩泓秋水,接著:“逝者如斯,盈虛者如彼,上蒼造物,有恆有失,有圓有缺,真正能得大完滿者,又有幾何?既講求然,就要順象應萬物,萬物既有缺憾,畫就有缺憾,如此才算真正的融於無形,渾然成。太毫無瑕疵,美則美矣,卻不禁透了斧鑿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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