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弋目的明確,“痛幾處不是痛呢。”
池漵的舌頭被齒尖刮破,下唇正中也被咬破,血腥味在他的口腔裡急速漫開。
他很討厭血腥味,但是不討厭時弋製造血腥味的胡作非為。他並不急著吞嚥,只是伸手握住了時弋的脖頸,大拇指上下摩挲著頸動脈的位置。
“你恨過我,”時弋挑釁地將下巴抬高了點,“那我給你機會。”
池漵偏頭咬了下時弋的喉結位置,不緊不慢道:“殺你不用這個辦法。”
在大浪湧至,志得意滿要以鈍響和浪花四濺攝取時弋心神之前,池漵毫不吝嗇地現出他的殺法。
頭抵冷石,一隻手、一張嘴巴斷了時弋氧氣的來路,很好,他自救不暇,就算此刻世界崩塌也無法叫他分神了。
哦,他在某個神魂墜地的意外瞬間,想到這樣密不可分的裹纏,成為病友在所難免。
他將血液吞下肚,從瀕死的邊緣活過來,還活得很好,好到已經能夠感知停留在他腰側的手,起初是涼的,很快就熱了,遊走在他的身體,越來越燙。
他的記憶複蘇,想找出差別。可他找不出,都濕了,無論他的身體,還是池漵的掌心。
他沒來由想到池漵昨天晚上的話,擁抱親吻和講無聊話他都不陌生,可還不足以讓他徹底拋棄自尊心,輕而易舉原諒所有,他還在抵抗。
他想要更立竿見影的法子,做|愛呢,他們還沒有試過,真會讓人痴狂麼,篤定他們不能分開,死也得死在一塊麼。
那他就可以終結動搖、瓦解所有痛苦了。
所以時弋拍了拍池漵的臉,將池漵也拉回現實。他看著池漵下唇的傷口破到快要不可收拾,所以更加迫切,“吻很好,可是池漵,我們應該做......”
斜上方突然傳來人聲,“做做運動真不錯,不過這地兒也太偏了,我下次要跑另一條道。”
時弋嘴巴抿得死緊,可池漵臉上毫無慌色,竟然還敢低聲說話,“你心跳得太快了。”
他怎麼知道?時弋低下頭,羽絨服拉鏈是開的,毛衣感覺是扯變形了的,池漵的手原來放在他心髒的位置,竟然在他詫異的目光裡繼續遊走,手指在毛衣領口冒了頭。
他這才全然清醒,這情景落在別人眼裡,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不對,他也沒有洗的資格,本來就不清白。
“下去看看啊,來都來了。”
時弋顧不上作亂的手,忙將池漵整個頭壓在自己的肩膀,圍了密實,嚴陣以待。
“估計都漲潮淹了,沒啥看頭,走吧。”
時弋聞言如蒙大赦,又候了會,才將手鬆開,得空把池漵不安分滑至腰後的手拎開。
“你幹嘛如狼似虎的。”時弋往上踩了幾階,伸頭望了望。
“還是怪你,你把某個開關開啟了。”池漵從地上撿起圍巾,抖落上面的雪,“有些話可以說嗎,比如壓抑慾望很辛苦。”
“我還行。”時弋自以為言語神情滴水不漏。
“哦,”池漵故意在他的目光裡舔了舔嘴唇的傷口,要無情粉碎他的自信,“你剛才說應該做什麼?”
時弋給人馬虎扣上帽子,坦然自若道:“還能做什麼,做點要緊事,回家吃飯啊。”
“你等會吃點感冒藥預防下吧,我們還是不要做病友了。”
“你就差把我人吃了,現在說這話呢,”明知無濟於事,時弋還是甩了甩已經被打濕的鞋,“很了不起嗎,能不能把嘴角壓下去。”
第一個乞求的實現在望,池漵感受得很徹底。
吻很好,他順其自然發出其他熱情邀約,“我們下次要不要試點別的?”
時弋嚥了咽喉嚨,“再說。”他剛轉身,卻又被池漵拉住手指。
“不要愁眉苦臉,你不是向池漵這個人投降,你是向愛投降。”
向愛投降,這是最偉大的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