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漵便垂下了頭,幾乎是在時弋手觸到冰冷的瞬間,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溢位,“是秘密太重。”
“那看樣子不是什麼好秘密,是因為藏了很久,所以才這麼重嗎?”時弋將最後薄薄的一層吹落,“人們不都說雪是對大地的一場洗禮嗎,我們也站在這裡,那不好的秘密也可以被諒解。”
“現在很像世界末日。”池漵轉過身,望向黑沉沉、貌似可以吞噬一切的海面。
“是嗎?”時弋抓住池漵的一隻手,十指相扣,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等會到了家裡,看見黎女士頭發亂糟糟地出現在你面前,你就不會覺得有世界末日這回事了。”
“我忘了告訴你,我今天放假,可以將換上多巴胺配色床品的小床分你一半,再睡到天荒地老的。”
他帶著池漵走下階梯,“秘密分享大會,不對就我們倆,秘密分享小會要等會開始嗎?”
“哇!”當置身其中,時弋才領略到一整片海灘全都被雪覆蓋的震撼。
他們還在往深處走,深到能夠清晰聽見海浪聲音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時弋將池漵的手放開,繞著人走了一圈,“這就是你的五百平不規則大床嗎,鋪了一層白色羽絨被?”他說完都被自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逗笑了,“這海岸線肯定不止五百平,我賺大了。”
“但是太冷了,”時弋揉了揉被凍紅的鼻子,“所以只能給你一個擁抱了。”
他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就被池漵的身體包圍。
可時弋似乎期待的不止純粹的擁抱,他拍了拍池漵的背,“有個事情我想試一次,我數一二三啊。”
可僅僅一個數字吐露,他就被帶著摔進雪裡。
一點意外不要緊,雪鑽進了脖子也不要緊,要緊的是此刻池漵的眼神,極度危險。鴨舌帽不翼而飛,散落的頭發勾起時弋眼皮、鼻子、臉頰太多部分的癢。
他將噴嚏都很好地忍住了,“幹幹幹嘛,這裡脫衣服會直接凍死的。”
“我只是為了好好看看你。”池漵翻過身,同時弋並排躺著,“萬一你覺得我醜陋得過分,從此留給我的只是眼神的閃躲,或者只有背影呢。”
池漵突然又坐起身,聲音裡有按耐不住的熱烈,“時弋你是不是說過,如果我聲淚俱下地跪在你面前解釋所有,你或許就會原諒。我想了想,這個方法我要試試。”
時弋嚇得躺不住了,也跟著坐起來,“那個我開玩笑的,是因為麗姐的玩笑,真不是我自......”
他看清池漵的姿勢,就沒法再說下去了。
“沒有眼淚可以嗎,雖然我很擅長製造眼淚。”
池漵覺得跪著很好,這是懺悔者應有的姿態,可他連累了一個無罪之人。
“你的手給我。”時弋顯然不太習慣跪姿,腿下平整的落雪已經變得狼藉不堪。
池漵猶豫了,他的手涼得可怕,可時弋不在意,將它拉過握得很緊,好像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他們也不會失散。
“我是警察,醜惡的東西我也不害怕的。所以,秘密分享小會現在要開始嗎?”
池漵仰起頭,長吐了一口氣,有雪花落進眼裡,他就任由其一點一點融化。
它便流成淚了。
“我有比說謊不眨眼性質更惡劣的行徑,”池漵汲取著那點珍稀的暖意,“我曾經想結束某個人的生命,讓他永遠不必再開口。”
時弋的手也冷了,他只能低下頭去,笨拙地往時弋的手背哈著氣,讓他此刻奉獻身體裡的所有溫度,他也心甘情願。
“那你成功了嗎?
池漵暫停了動作,“沒有。”好一會他才抬起頭,找到雪光裡時弋的眼睛。
“還有,時弋我恨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