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條件,”池漵像是深思熟慮過,“你每天得看著我的眼睛,說池漵我愛死你了,可以嗎?”
“那太簡單了,和呼吸一樣簡單。”
“咔噠!”時弋聽見車門被鎖上,隨後窗外景物的流動暫停。
池漵轉過身,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那你今天可以說了。”
時弋本著對待瘋子絕對不能示弱的原則,七個字嘛,為了實現眼神的絕對專注、字句被完全傳達,他還特地解開了安全帶,“來,過來。”
池漵乖乖地靠近了身體,隨後他的臉被兩隻手捧住。
“池漵。”時弋先是晃了晃池漵的腦袋,可侵佔這雙一眨不眨的眼睛似乎還不夠,他還要額頭相抵、鼻尖相觸,他竟然還吸了吸鼻子,像是要連呼吸都據為己有。
剩下的五個字好像遙不可及,池漵覺得自己需要再奉獻些什麼,才夠資格得到。
“我......”他半張的嘴巴被時弋的大拇指壓住。
“我愛死你了。”時弋覺得這幾個字似乎被自己表達得有點平淡,不怎麼動聽,池漵愣怔的模樣就是佐證。
他收回了手,卻無處安放,小聲嘀咕道:“我可用心說了的。”
他其實昏了頭,一個自詡成果頗豐的人,還愛人愛得要死像什麼樣子。
池漵像是久夢初醒,他抓住時弋的手,“嗯,我聽到的,”他摩挲著已經結了痂的兩道傷口,直視著時弋的眼睛,“我也愛你,時弋我也愛死你了。”
時弋沒預想要有回應的,他無所適從地點著頭,“奧,這樣的話,是擄人期間限定嗎?”
池漵是行動派,他覺得一個久違的吻可以代替回答,可時弋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其他等我見到五百平大床再說吧。”
“現在嘛,”時弋手指點了點下巴,又透過車窗往外看了一眼,懶洋洋的,“小漵啊,我~渴~了~。”
池漵捧著兩杯飲料回來的時候,還在想著一件事,時弋把小漵叫得真好聽。
而時弋看著池漵用肩膀撞開便利店門的時候,心嘆使喚人的感覺簡直棒呆了。
池漵把那杯咖啡留給了自己,而時弋得到的是一杯,他又嘗了一口,“牛奶?”
“三個半小時的車程,我一個人開就行,我不會犯困的。”池漵說著開啟音響,“高海拔的盤山路我也開過,放心。”
時弋能放心就有鬼了,他在車庫裡看見了另一輛車車頭的剮蹭。
“我發現我這個人對你不怎麼善良,前腳說雪天路滑,後腳就拉你出遠門,不過現在說後悔要折返就沒什麼意思了,”時弋坐直身體,信誓旦旦道:“從現在開始,我會做你的第二雙眼睛。”
他想說話算話的,而且在所裡熬穿了夜也是極正常的事,可池漵又搬出怪裡怪氣的語調,在字句裡摻雜了迷魂藥似的,讓他沒過多久就喪失意識。
這個人真的很危險!在現實和夢的交界,他掙紮著在腦海裡喊出這一句的。
他是被絕對的寂靜叫醒的,連池漵的呼吸聲都消失無蹤。
“完蛋。”他認出來了,這是從島的濱海大道。他將披在身上的羽絨服穿上,又從後座扯過圍巾,推開了門。
池漵的身影在路燈下,沒有被暴雪完全吞沒,很好辨認。
“我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們在這個平臺熱身來著。”時弋並不打算不聲不響地靠近,更何況鞋子陷進積雪的聲音無可避免,“吳歲當時誇大其詞,說你們跑起來比風還快。”
“後來我發現這個評價放在你身上,是多麼千真萬確。”他將還帶有懷抱餘溫的圍巾纏上池漵的脖子,繞了兩道,隨後打了個有點馬虎的結。
“這是送你的東西,”時弋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又將下巴往裡縮了縮,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還是最適合你。”
可池漵還是不說話,時弋知道這股低氣壓不是暴雪的作怪。
“你的帽子上落滿雪了,它很重,我可以幫你拍掉嗎?”時弋說完又立馬改口,“不對,池漵我要你現在把頭低下來,我要拍掉帽子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