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你一起去。”
看裴野點過頭答應了,時青這才回去房間。
許若真小聲問:“這麼黏乎?”
裴野比他更早發現這一點,從時青恢複過來之後開始,只要裴野離開他的視線,不超過五分鐘,就一定會找過來。
有一回,裴野看他睡著了,就下去食堂打飯。時青醒過來發現他不在,鞋都沒穿,跑遍了醫院三層樓,醫生護士怎麼問他都不肯說話,攔也攔不住。幸好最後在電梯間碰到了裴野,這才把人勸回去。
饒是裴野也不得不說一句,時青現在的狀態太不對了,也太不好了。
他好像變成一個眼裡只有裴野的機器人,接受不了裴野的離開,也聽不進其他人的指令。
裴野當然不是不願意他聽話,至少他說的,讓時青好好遵循醫囑,每一條時青都做到了。但一直這麼下去當然不行,時青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是,人是一種群體生物,是沒有辦法在只有彼此的情況下存在的。
這也是他現在感到頭痛的問題,時青離不開他,他已經有半個星期沒去店裡了。再在醫院待下去,何希徐驍他們怕是要確認他的生存情況了。
想到這裡,裴野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反正他這邊我來處理就好,我問過了,醫生說問題不大,最多半個月就能出院做脫敏治療。”時青之前會出現狂躁的症狀,完全是因為情緒壓抑得太久了,但在裴野陪著他的這幾天,能明顯看出來,他開口的次數越來越多。裴野想了想,“如果老徐發了什麼講義作業,你就給我帶一份過來吧。”
“行,那你好好照顧他。”許若真說,“我還等著他參加那個展會一鳴驚人呢。”
那些都是後話了,就時青現在的狀態,裴野可不敢讓他再有什麼壓力。
他仔細瞭解過後,發現恐慌症這個毛病說不上嚴重,甚至在一定的社會時期內十分普遍,但對患者的社交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裴野還是希望時青能夠好好回到人群中去,他其實做什麼都能很出彩,這樣的人,不應該獨自閃爍在一隅。
而在酒店牆角縮了三天的時國英,在服務員今天第四次來敲門提醒他退房的時候,終於忍不了了。
“別敲了!都說了老子有錢,有錢!”時國英朝著門外大吼。
經理和服務員對了個眼神,都是無奈,盡量保持著禮貌的態度回:“先生,已經過了退房時間了,如果您要續住的話,請開門和我們到前臺補繳一下費用。”
時國英一邊翻著手機,一邊吼:“再等一下會死嗎?都說了我等一下就來!催命一樣催!你們討飯呢!”
門外的酒店工作人員都冷了臉,這話他們在半小時前已經聽過了。
經理攤了下手,離開了房間門口,小聲吩咐:“如果再過十分鐘他還不出來,就讓安保過來處理。”
“好的。”
門內的時國英剛輸完了最後一筆錢,他以為自己在現實中的手氣也能延續到網上,剛下了賭莊就忍不住登上了別人推薦的網站。最開始確實是贏了幾筆,但眼看這麼輕易、賠率又這麼大,兩三把下來就抵得上他在賭莊贏一晚上的收入,這叫時國英哪裡肯收手?
他永遠學不會“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之後再小贏幾把,一個大莊過後,他輸了個底兒掉,連本金都賠了進去。
躲在酒店問了三天,時國英再找不到可以借錢的人,連以前還能為他兜底的時青媽媽,手機都被他賣了再也聯系不上。
服務員催促的聲音傳來,一遍又一遍,時國英咬了咬牙,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沈老師嗎?對!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