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轉過頭來看他，聲音平和地打招呼，“許老師。”
“誒。”許若真立刻應了一聲，自覺地找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聽說你在這，我下班正好順路來看看你。”
“謝謝老師。”時青說，接過裴野手裡的碗喝了口湯，又問，“許老師吃飯了嗎？”
“還沒呢。”許若真說，餘光瞟了眼對面的裴野，從他進門開始這人就一句話也沒說過，看起來比時青還像個病人。收回視線，他又仔細打量了一遍時青，寬慰道，“人沒事兒就好，那天的事情我已經和同學們都解釋過了，他們也是情緒比較激動，你不要放在心上。”
時青淡淡地“嗯”了一聲，垂下眸子咬了口蘋果。
許若真有些奇怪，但還是繼續說：“我已經申請把你的成績公示補上了，相信大家不會再對你有誤會了。”
時青點點頭，這次連應答也沒出聲。
許若真又扯了兩句別的，給裴野瘋狂使眼色，兩人找了個藉口出了病房。
確定門關攏了，許若真才壓著聲音問：“沒事吧這小孩兒？怎麼看著狀態這麼不對呢？”
裴野難得沒有立刻做出回答，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而問道：“學校那邊怎麼處理的？”
“後來找那幾個學生問了一下，說是之前在附中聽說了一些不好的話。”許若真也很頭痛，他是第一次帶這麼大的學生，不瞭解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聽風就是雨，偏偏又覺得自己才是旁觀者清的那個，唉……”
裴野也想嘆氣，但兩人在這對著嘆氣實在顯得非常不吉利，於是他忍住了。
許若真朝病房門看了一眼，又問：“他現在這樣能回學校？不能吧。那之後徐老師還要上課呢，他進度跟不上到時候就更融不進去了，你準備怎麼辦？”
“我教他。”裴野說。
“你？”許若真吃了一驚，倒不是懷疑裴野的能力，“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碰油畫了嗎？”
裴野勾了下嘴角，說：“你還說這輩子都不和老徐比賽了呢。”
“去你的。”許若真推了他一把，“不過我看你剛剛照顧人的樣子，真是難得，有種老父親的即視感。”
“你沒話了是吧？”
“對了，他家裡人不來嗎？是聯系不上還是……”
他話才說到一半，餘光忽然看見側邊站了個人。
時青隔著病房門，從那一小片透光玻璃往外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不知道站在那兒聽了多久。
許若真一瞬間僵住了，這一眼還真有些瘮得慌。他小動作戳了戳裴野，裴野這才注意到，人悄沒聲兒地下床了，看見他轉頭才扯開個笑，把門拉開。
裴野先低頭看了一眼，確定人好好穿著鞋，這才問：“怎麼下來了？”
“你都走開好久了，我想你了。”時青說。
許若真在旁邊搓了搓手臂，心說這小別勝新婚就是不一樣，這才幾分鐘啊？怎麼就“好久”了。
裴野倒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這就過來，蘋果吃完了？”
“嗯。”時青點點頭，“你再給我切一個好嗎？”
“醫生說不能把水果當飯吃，等會兒我去給你打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