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小病而已,過幾日便好了。”
“既如此,您快些去吧,別讓夫人等急了。想來只有二位平安康健,劉小姐才能無後顧之憂。”
“是是是,小梅就是太孝順。”劉父的眼裡有自豪,卻也有無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回了裡屋。
前廳的梅花又換了一幅,梅花有了顏色,少了風骨,多了些嬌豔,淡淡的香從畫中透了出來,清新溫暖,如沐春風。
大約過了一會,門又響了。劉父匆匆出來,開了門,見了來人,愣了愣:“啊,小賈啊,你也來找小梅啊,小梅還沒回來呢,你幹什麼,你,你……”
劉父的逐漸聲音轉為驚恐,似乎有血的味道。
“劉小梅既然將我逼到絕路,他也別想好過。”男人的聲音有些尖利,帶了些癲狂。
杜子仁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只看見一個相貌不錯的年輕男人,手握染血的尖刀,步步逼近跌坐在地上的劉父,後者捂著左側腹部,紅色順著指縫漏出。
想也沒想,杜子仁按了快門。
“你,你是什麼人,你在做什麼?”聽到快門聲,男人很快轉移了目標。
“孩子他爸!”似乎是因為聽到聲音,劉母匆匆走了出來,看到劉父的模樣,也不管男人是否危險,慌慌張張地沖了上去:“孩子他爸,你撐住啊。”
“你,把相機給我!”
“夫人快些去找大夫吧,先生撐不了多久。”
“但是他……”劉母的手有些顫抖地指著男人。
“夫人放心,快些去吧。”
“好,好。”劉母抹了一把眼淚,跑了出去。
男人本想要追上去,卻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只有眼睛四處張望。
相比劉母,劉小梅回來的更早些,原本是有說有笑的聲音,在即將到門口的時候息了聲。
“爸。”
跟著劉小梅一起進來的還有貝利爾,男人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能動了,看了看杜子仁,又看了看頗為高大的洋人,撞開貝利爾跑了出去。
“嘖。”貝利爾頗為嫌棄地看著男人離去的方向。
“劉小姐不必著急,二老為人溫厚,常與人為善,定能長命百歲,大夫很快就來了。”杜子仁出言安慰,只是語氣平淡,聽起來沒什麼安慰的意思。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選琮哥,如果我答應他……”
“拍攝結束了?”
“是,不過杜,到底發生了什麼?”
“伯爵聽過賈承這個演員嗎?”
“杜,你知道的,我並不關心這些。”
“我也不關心,只不過是他也在備選的名單上,而劉小姐的猶豫又只針對於賈承和榮琮兩個人,伯爵說嗅到了慾望交織的味道,想必這樣複雜的東西大多是來自這三人。”杜子仁笑了笑:“難得伯爵這麼積極,我也不好叫別的事掃了伯爵的興。”
“杜真體貼。”
見大夫已經到了,杜子仁將兩張照片放在了沙發上:“走吧。”
“杜,照片是要暗室裡洗出來的。”
“伯爵教的我都記得,只不過我不想再多跑一趟了。”杜子仁半垂下眼:“這姑娘命不好,我既然看了她的電影,又說了喜歡她,總該幫幫她,一個姑娘家,在這世道做出如此成就,想必受了不少辛苦。”
“杜倒是會憐惜美人。”貝利爾笑著搖了搖頭。
“世人皆愛較好的容顏,伯爵怎會覺得我不落俗套。”
“原來我在杜眼裡不算美人,我以為我還算英俊。”
“伯爵自是好看的。伯爵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洋人。”
再次與貝利爾一同去看劉小梅的電影已經是許久之後了,貝利爾似乎特意託人要了好的位置,杜子仁也沒有再一心二用了。的確是一個感人至深的電影,雖說還是尋常劇情,但還是有些新意的,至少故事中的女子不再是柔弱可欺,僅能憑著男人過活的,倒是有些像劉小梅,僅憑著自己掙出一番天地。
神仙不能過度插手人間事,所以杜子仁並未幫著捉了賈承伏法。這算是錯了嗎?現今世間苦命人不少,他幫了一個,那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