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陽公主梅花香
沉香七兩二前，棧香五兩，丁香四兩，檀香麝香各二兩，藿香六錢，零陵香四錢，甲香二錢，龍腦香少許，上搗羅細末，煉蜜和勻。
一片漆黑中，杜子仁看著面前不斷閃過的影像，右手食指指尖在左側掌心打著旋兒，笑容凝在唇角，像是在欣賞眼前的影片，又像是在想著其他的什麼事。相比之下，貝利爾倒是認真，視線停留在熒幕上從未移開，一手摩挲著下巴，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不過即使是思考，也與電影有關。
終於，電影落下帷幕，人們紛紛散去，杜子仁也起了身，與貝利爾一同離場。
“杜，你不覺得欣賞藝術應該認真一些嗎？紳士應該懂得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貝利爾歪了歪頭，皺起了眉：“還是杜不喜歡這樣的藝術形式？”
“伯爵是覺得我看的不認真？”望著貝利爾那雙湛藍的眼睛，杜子仁覺得有些好笑。
“e，我不是傻子，還是感覺得到都在做一些……恩……別的事情。”貝利爾的視線停留在杜子仁握著票根的手上：“杜的手一直沒有閑著。”
“伯爵沒聽過一心二用嗎？羅浮山書齋的香盡了，我向來不喜歡將這樣的事假手於人，且這件事我熟悉的很，不必多費腦子，我不喜歡將事情拖後。”將票根遞給貝利爾，杜子仁理了理袖子：“至於藝術形式，我既然願意與伯爵一同前來，自然是願意欣賞的，別把我想的那麼保守。別把曾經的統治者的觀點落實在我的身上。不過想來伯爵也看得不怎麼認真，否則也不會注意到我在做什麼。”
“你在發光，杜，你怎麼讓我將注意從你的身上移開。而且我的心在你這兒，杜，即使我的目光轉移到了影片中的任何人身上，我的心都在你這兒。”貝利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雖然我也的確想了一些與劇情無關的東西，比如……那個美麗的女士，雖然貧窮但卻純潔善良的女士，與男主人公相愛，經歷無數挫折後成功在一起的故事，杜怎麼看？”
“我不精通於此道，不過以一個外行的角度看，故事比較俗套，沒什麼新意，也沒什麼深度，只是看個熱鬧。不過也許是活得太久，什麼事看著都不新奇。”
“我也這麼想，說實在的，導演，編劇，在我看來專業上也許有所缺失，不過演員還不錯，男主人公的形象與故事所表達的人物設定很是貼合，還有那個富家姑娘，她的演技比女主人公更加亮眼，所以這個電影，至少在選角上，我無法認同。”貝利爾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
“伯爵的想法倒是比這個電影更有意義。”杜子仁笑了笑，隨手將一張照片遞到貝利爾眼前：“如果伯爵喜歡那位富家姑娘的演繹者，也可以用自己的神通去見一見，做個採訪，要個簽字。”
“杜這是給我的？看來我不得不去要個簽名了。”貝利爾有些驚訝地看著那照片，收好後才繼續道：“阿斯蒙新認識的一位朋友，想拍一部電影，阿斯蒙說可以預見這位朋友在這條道路上將要達到的成就，不過這位朋友似乎頗為喜歡演繹富家姑娘的女士，希望她來出演這部電影。”
“劉小梅女士？”
“是的，劉小梅女士，這部電影可以看出她還算合格。”
“所以伯爵有什麼打算？”
“那位朋友是劉女士的影迷，所以他想要劉女士自己選擇要與她對戲的男演員，阿斯蒙說這之中有一件趣事。”
“什麼趣事？”
“他有幸參觀了選角現場，他能感受到這之中一些複雜的慾望。”貝利爾攤開手：“愛欲，色慾，貪欲……有些似乎是好的比如說愛情，不過也有些，非常的值得琢磨，杜知道，我們是惡魔，我們會更享受惡意，阿斯蒙說那裡有我們之中的一些，比如說arth，喜歡的味道。”
“的確是趣事。”
“既然我不得不去要一個簽名，那不如藉此機會去見見即將成名的女明星。說不準還能去看看拍攝現場。杜有興趣嗎？”
“伯爵若是想，總歸我這陣子閑來無事，自是樂意奉陪。”
襯衫，領結，西褲，皮鞋。
杜子仁一直看著貝利爾打扮成這副樣子，當然有些時候會更複雜些，他從未想過要去體驗一次，難得穿了一次，不得不感慨這些衣裳穿著真是各有各的難受。他總是懶得用術法換張臉，或是換個發型，於是盤了發，扣了頂土黃色的帽子在頭上，調整了一下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看著倒是有些像小報的記者。
他的身形修長，不高大，卻也不矮小，這樣穿著還算正常，只是站在貝利爾身邊就顯得有些嬌小了，不是他太矮，而是貝利爾有些過於的高了，即使不穿鞋子，他也才到貝利爾鼻尖，不過他們總是普遍比這些洋人矮一些，可能是種族差異吧。
這樣清晰的身高認知是在貝利爾手把手教他怎麼使用照相機這東西的時候發現的。
“杜，你這樣子還真是……”貝利爾的眼裡有驚喜。
“違和？”
“雌雄莫辨。”
“我當作是誇獎了。”
“但我還是喜歡杜原來的模樣。”貝利爾想了想道：“有種別樣的風采。”
“謝謝。”
無論是阿斯蒙的導演朋友，還是劉小梅，貝利爾的形容詞永遠是將來的。將來的女明星，和將來的名導演。好像距離所有的成功都只差這一部電影。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會有些預見性的，這並不稀奇。
不過從劉小梅的住所還是可以看出，這個姑娘還是差這一步的。普通的小樓，不貧窮，但也不富裕，而且比起像是劉小梅父母的人的熱情，在門開啟的瞬間，杜子仁從這個姑娘眼中看到的是恐懼。
“劉小姐您好，我們是陳佑陳導演的朋友，我們想與您仔細談談關於電影的事。”貝利爾微微頷首：“這位是我的助理。”
“啊，請進。”劉小梅像是鬆了口氣，有些僵硬地笑笑，讓開了門口。
杜子仁看著劉小梅有些發白的面色目光閃了閃，很快移開了視線，跟著貝利爾進到屋子中。
房間幹淨整潔，卻也看得出生活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