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時先生可是要在蘭亭的。”
“不然我還能去哪兒呢?”
“好。”灼華站起身,耳邊突然似乎有鈴聲響起:“先生,桃園來客人了,我先回去了。”
他對著杜子仁笑了笑,很快便化作片片桃花。微風拾起又放下,成了一幅美景。
“杜,我……”貝利爾快速走了進來,愣怔了一下:“哇哦,又是你的小友來過?”
“應該是我的孩子。”杜子仁糾正道:“怎麼了?”
“我買了個東西,或許杜會有些興趣。”貝利爾將手中的報紙遞給杜子仁:“無神論,唯物主義。”
“沒興趣。”
“是嗎,真可惜。”
“我這倒是有一事,說不準伯爵會有興趣?”
“什麼?”
“幫我評定一件事,是善是惡。”
“杜怎麼不自己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也算身陷其中。”
“樂意效勞。”
杜子仁望著貝利爾笑了笑,將精緻的香爐放在桃樹下的石桌上,指尖探入香爐中,不多時,淡淡的煙霧逐漸從香爐中滲出,愈發濃烈,包裹了桃樹下的人。杜子仁抽出手指,從袖中拿出一把摺扇,輕輕一扇,煙霧便散去了。
“小蘇妹妹,你在做什麼?”男孩的聲音吸引了貝利爾的注意。
貝利爾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粉色衣裳的小女孩坐在石頭上,正拿著刻刀刻一塊木頭,男孩站在女孩身前,背對著貝利爾,看不見相貌,但女孩的相貌貝利爾卻看得一清二楚,且印象深刻——蘇嬅文。
只是蘇嬅文的樣子不似初來蘭亭時的靈動嬌羞,反而是眼神有些呆滯。
“姨姨說削了木偶,刻了自己的名字,埋在神樹下,過些日子在拿出,就能看得到自己的未來。”
“真的?為何我從未聽阿孃說過。”男孩歪著頭想了想:“可是小蘇妹妹,木頭埋在土裡不就爛掉了嗎?”
“姨父試過。”蘇嬅文的樣子頗為認真:“可能因為是神樹吧。”
“比起蘇嬅文,是不是更像曼生。”杜子仁靜靜地看著女孩天真無邪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伯爵瞧著那男孩,熟悉嗎?”
“陳銘。”
“小蘇妹妹,能麻煩你幫我刻幾個人偶嗎?”陳銘想了想:“我,吳常,還有小敏,就是楊敏,你應當見過這幾個人。我可以給你錢,一塊大洋,怎麼樣?”
“好。”蘇嬅文沒什麼猶豫便答應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日落的時候來找我。”
“預知未來。真的?”
“假的。”杜子仁抬手撫上一棵樹的枝幹,那枝幹很快變幻,更粗壯,更茂盛,落了所有的葉子,只留下枯骨似的樹枝。
“這是?”貝利爾看著杜子仁身邊的樹。
“人面樹。”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貝利爾湊近看了看樹皮的紋路,倒是沒看出人臉的模樣。
“因為我們借用的是人的眼睛。”杜子仁看向遠處,貝利爾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才發覺不知何時他們已經離了村子,這似乎是一個山坡,遠遠的可以看見半個村子的樣貌。
腳步聲由遠及近,三個孩子從遠處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你的學都白上了,還信這些。”
“我就是好奇嘛,小蘇妹妹說她姨父試了,真的能預測未來。”
“預測什麼未來,誰的?”
“我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