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宋硯招鬼,卻沒想到當他進了院子,院子裡跟冰窖一樣,他偷果子那棵樹也死得差不多了,他上前仔細看,那樹上明顯是有利器傷了的痕跡,而看高度,怎麼也不像是個大人。
洪曙抽了抽嘴角,進了屋子,屋子裡安靜的很,宋硯正躺在床上休息,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眼下也有青黑,隨後他的面色痛苦了起來,顯然是被魘住了。
這麼大的怨氣,不被魘住才怪。洪曙有些犯愁,這裡這東西,不是他能應付過來的啊,就算他再厲害,猛虎難敵猴群……
突然屋子暖起來了,洪曙愣了愣,跑了出去,就看到了那個他付不起代價的人站在門口,平靜地看著門口的果樹,只是一點,便讓果樹長出了新芽。
“難得在地獄以外的地方見到這麼多鬼魂了。”老闆身邊的洋人有些感慨:“這裡的一半估計都在這裡了。”
“也不難得。”老闆看著那棵果樹:“比如戰場。”
“老闆!”洪曙見老闆要走,急急忙忙叫住:“老闆等下!”
“……紫貂。”老闆眯起眼睛,隨後像是知曉了什麼一般揚起唇角:“何事?”
“我就是想問問,我記得這裡住的是個老好人,怎麼突然就成瘋子了?”洪曙抓了抓頭:“他們都不願意同我說,我就是打聽打聽……”我沒錢,還欠了一屁股債。
洪曙沒說出口的話老闆自然是心知肚明,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自然不要錢,不過我說出來不行,不如伯爵來告訴他。”
“杜,你不能這樣,我們也是要交易的。”貝利爾攤手,甚是無辜。
“所以伯爵不說?”
“有個男孩想要這棵樹,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杜,在你們國家人可以隨意去他人的院子裡拿東西嗎?”貝利爾顯然有些不解,見杜子仁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便繼續道:“這個屋子的主人顯然很喜歡這棵樹,他阻止了那個孩子,可是因為那個孩子流下了眼淚,孩子的父母很生氣,生氣是原因,這是結果,很簡單。這屋子的主人有些不同,痛哭的人自然很容易吸引鬼魂。”
“伯爵,是痛苦。”老闆不冷不熱的糾正。
“似乎孩子和淚水才是正確的,這是你們的規則嗎?”
“我們這裡沒有這種規則。”老闆看了貝利爾一眼,隨後看向洪曙:“就是這樣,不過他還是喜歡這棵樹的,總是會看著,也許是在想什麼,或者想誰。”
洪曙愣了愣,等他再回過神,老闆已經不見了。
“小地瓜?”
“老子叫洪曙!”聽到這個稱呼,洪曙下意識反駁,隨後才發現不對,回過頭,果然看見宋硯正站在他身後:“你也是傻,就一棵樹。”
“這棵樹不一樣。”宋硯頓了頓:“它的果子特別甜。”
“確實挺甜的。”洪曙想了想表示同意。
“對不起。”宋硯突然開口:“對不起,是我錯了。”
“啊?你哪兒就錯了?”洪曙對他這沒頭沒腦的一臉不解。
“是我想錯了。”宋硯笑著搖了搖頭:“洪曙,我們是朋友嗎?”
“嗯?”洪曙眯起眼睛,看著宋硯蒼白的臉色,幹裂的嘴唇,還有明顯是因為著急而沒有穿好的衣服與鞋子,輕哼了一聲:“瞧你這狼狽樣子,誰與你是朋友。”
說完洪曙就走了,走之前將陣法重新設好,看這人這副樣子,別在被上了身。
朋友,這個詞對於洪曙來說熟悉又陌生,他是妖,妖並不容易變成妖,要有天賦,還要清心寡慾修煉許多年,他年紀又小,對朋友這個詞聽倒是聽過,就是沒想到會用在自己身上。
宋硯嘛,人的確不錯,就是性格太軟弱了,把所有人都當成好人,不止人,還有鬼,哪兒那麼多好人,真那麼多灼華還至於那麼嫌棄?
“我還要做生意。”灼華看著有來蹭茶水不走的人,他這裡不缺這一碗水,但這個人著實多餘。
“相識一場……”洪曙嘟嘟囔囔:“灼華啊,我們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