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感受著耳邊撥出的氣,迴音帶來的酥麻感比剛剛的響聲要持久和深刻許多,又搖了搖頭,小聲說:“我沒有那麼脆弱的。”
兩人就在樓梯,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目中無人地低聲耳語。
靳淩問:“你想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
夏怡現在覺得無所謂,第一次看到靳淩有點倔勁兒,還有點…幼稚,這不是他朋友給他過生日嗎?為什麼聲音聽起來很是別扭,表情藏在額前碎發的陰霾裡看不懂,給他摘下頭發絲上的亮片。
順著頭發絲一點一點撥下來,就像…給狗順毛一樣,抿嘴問:“我都可以,你想嗎?”
靳淩覺得他為什麼要和追過自己女朋友的人一起吃飯,他就算可以大度裝作無事發生,但是也不可能心無芥蒂坐在一桌稱兄道弟吧?我不想,三個字就像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但夏怡被樓上一個溫婉明麗的聲音叫住了:“你是夏怡嗎?快上來,站下面不累嗎?”
她點點頭。
“真煩…這些人到底胳膊肘往哪拐的?”靳淩不願放開夏怡的手,見到程磊,他就覺得煩躁和不安,煩躁現在,不安過去。
“靳淩你嘀嘀咕咕什麼呢?別擋著人家。”
孫茵茵說完還伸出了一隻手準備去挽側身艱難上樓的夏怡。
走廊頂光明亮,不似樓梯道上有些昏暗,夏怡這才抬眸努力去看這些人,男男女女,幾乎是第六感就猜到了說這句話的人是誰。
女生卷發發梢翹得成熟又迷人,踩著長靴,纖細光腿在走廊的照明燈下白得反光,側身朝向夏怡在的位置,在她背後站著一個穿著潮牌衛衣的男生。
程磊?
夏怡還能回想起那天,是放暑假的前夕,她猶豫著要不要表白,從足球體育場的廁所裡出來時,就被程磊叫住,她對他是有印象的,因為程磊常常在靳淩身邊,他們經常一起出沒,所以她也順帶關注到他。
除此之外,他們之前也見過一面,在飯桌上,夏怡不喜歡參加與家裡生意相關的飯局,她並不喜歡看程磊的父親對她父母如此諂媚,也對她格外親切,親切到—她被迫記住了程磊的名字。
程磊手裡勾著她的學生證吊牌,問她:“夏怡,這個學生證是你的嗎?”
她疑惑地接過校牌,剛剛她在廁所還摸到了,在書包裡,但接過來一看照片就明白了,是之前丟掉的那一張校卡。
照片拍攝時間距離中考還有三個月,教導主任逮住她早自習遲到,一週遲到了五次,正巧,大家在廣場上排隊拍照,準備錄入中考的照片資訊,她就順便在那個小崗亭拍了照片,春山的一個大晴天。
她的粉色頭發顏色已經染回了黑色。
但這張校卡有些特別,她上初中的時候老是喜歡用貼紙裝飾它,所以上面的中文名字和班級都看不清楚了,只有隱隱約約地有個xia yi的拼音。
夏怡當時只說了:“哦,謝謝你。”
“你還記得我嗎?”
“不太記得了。”夏怡隨便胡扯了一句。
程磊緊接著又重新介紹自己的名字,平鋪直敘說明瞭自己的來意,說:“我在這裡看見你很多次了。”
“上次見面之後,我就很想重新認識你。”
夏怡問:“你為什麼想重新認識我啊?”
程磊笑著說:“因為有點喜歡你可以嗎?”
他遞給她一個粉色袋子,夏怡開啟看見裡面裝著某個奢牌當季的小包,一束手捧花,討好女孩的禮物。
但她把東西又推回給他:“謝謝你,但我最不缺這些東西了。”
“你知道的。”
程磊看起來好像很尷尬,夏怡也尷尬地笑了笑,想緩和一下氣氛,問他:“對了,你是在哪裡撿到我的校牌啊?”
程磊說:“在球場撿到的。”
夏怡聳聳肩表示好吧,她徹底拒絕了,說:“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感覺,以後也不會有感覺…”
甚至特意告訴他了:“我之所以天天來這裡,是因為在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