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無秋忙道折煞。
她忍不住打量舒啟元,也不知這位貴人去了何處,回來後臉色蒼白,鼻頭也凍得通紅,腰間束帶亂糟糟纏作一團,應當是解開後沒來得及系回去。
瞧著竟十分可憐。
她被自己大不敬的念頭嚇了一跳,連忙晃了晃頭,掩飾地挑起旁的話頭。
“小五他們在屋裡燒了炭盆,陛下進去暖暖身子罷,別受了風。”
舒啟元微微頷首。
他走出幾步,忽想起一事,又折返回去,彎腰叫起還在熟睡的小衙差。
小衙差驀地驚醒,半閉著眼便懵懵懂懂地拔刀:“賊人在哪?”
“哪來的賊人。”虞無秋忍不住笑道,“是陛下叫你進屋避風。”
小衙差清醒過來,漲紅了臉行禮:“陛下恕罪。”
“無妨。”舒啟元道,“進去罷。”
屋裡燒起炭盆,一道簾子隔在中央,左右分別坐著泰平班的姑娘小夥。
孟仞在唐小五邊上坐著,見到舒啟元,立即招手道:“來來來。”
他大大咧咧地沖舒啟元揮一揮手,讓他坐到炭盆旁:“小爺我把最暖和的地方讓給你,便宜你了。”
唐小五看得一愣,湊到孟仞耳旁提醒:“二公子,你怎麼不向聖上行禮?”
孟仞臉色一變,心虛地看一看左右,壓低聲音:“我哥不在罷?”
“嘿。”趙博符樂道,“你這小子。”
屋內溫暖無風,眾人奔波許久,早已有了睏意,絮絮幾句,不多時,便紛紛睡去。
舒啟元抱膝坐在炭盆前,對著跳躍的火苗出神。
身子越暖,反倒越沒有睡意,他伸手撥了撥炭火,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舒啟逸不甘的目光。
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恍然回神,見孟仞從身後摸出一小壇酒,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
舒啟逸不由失笑,向孟仞點一點頭:“孟侍郎不在此處。”
孟仞這才松一口氣,大大方方揭開壇上紅布:“我從後院地窖裡尋到的,喝不喝?”
舒啟元搖一搖頭,又道:“你好像十分懼怕你的兄長。”
孟仞嘿嘿笑道:“是有些怕,我哥總愛板著臉,見他的人少有不怕的。”
舒啟元沉默片刻,道:“可當孟侍郎陷入險境,你還是會來救他。”
“那是自然。”孟仞理所當然道,“就算我哥再叫人害怕,他也是我哥。”
“那,”舒啟元轉頭瞧了瞧,見四周無人注意,小聲問。
“若是有一樣東西,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有,偏偏這樣東西落在了你和你兄長之間,即便你特別喜歡,也只能落到你兄長手中。你兄長該怎麼做,才能叫你不那麼難過?”
他問得奇怪,孟仞疑惑地啊一聲,猶豫道:“我沒什麼非要不可的東西,再說我哥從不和我爭什麼,他只會嫌我麻煩,辦不好正事,還回回都要他來擦屁股。”
舒啟元哽了哽:“你做個設想,若真有這樣的事,你覺得你哥哥該怎麼做才好?”
孟仞當真設想一番,片刻後道:“不用做什麼,他是我哥,有什麼都是應當的,我不會和他搶。”
舒啟元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