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傾雙手扶上她的肩,輕輕按一按,轉頭對孟仞道:“我曾與你說過,君子需三思而後行,不可意氣用事。”
孟仞無精打采地低頭:“是。”
“但今日事端是因錢海明出言不遜而起,”孟傾頓一頓,道,“怪不得你。”
孟仞抬頭看他:“哥?”
“去給傷口上些藥。”孟傾道,“今日之事,我會讓錢家給個說法。”
“就是!”孟仞頓時又有了精神,“憑什麼叫他白白欺負我家人!”
“對!”林雲憤憤道,“他憑什麼說我師姐不好?”
知禮在一旁連連點頭:“不能讓二爺白挨這一頓打!”
正說間,孟全盛立在門外叫聲大爺,急匆匆進來通傳。
“錢家派了管事上門,說他家二公子今日出言不遜,要向大爺賠罪。”
“向我賠罪?”
孟傾道:“你去與錢家管事的說,他錢家該向曲姑娘賠罪才是。”
孟全盛道:“錢家管事亦說今日冒犯了落笙姑娘,替錢尚書遞來請帖,想請大爺和落笙姑娘過府一敘。”
孟傾看向曲落笙,揚眉詢問。
曲落笙對他笑了笑,輕輕點頭。
孟傾吩咐孟全盛接下帖子:“錢尚書既派人來請,我與曲姑娘自然樂意去走一趟。”
已到上燈時分,錢府正堂卻並未點燈,反在昏暗中鬧成一片。
下人們不敢擅動,屏息立在門外,聽錢明德大發雷霆。
“荒唐!”
他劈手一掌,打得錢海明重重摔倒在地:“我造了什麼孽,才生出你這樣的蠢貨!”
“老爺!”錢夫人大驚失色,慌忙扶起小兒子,帶著哭腔勸道,“海明還小,你說幾句消了氣便罷,何苦這樣打他。”
“住口。”錢明德怒道,“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兒子,十八了!還是這副不成器的模樣,都是你慣出來的!”
“是,是我管教不嚴。”錢夫人用帕子抹淚,神情哀怨,“可你又何曾費心管過兒子,只由著孟家人欺負他,叫他平白受那委屈。”
她摸著錢海明的臉,哭道:“進了一回城防司,海明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瞧他,臉都瘦了。”
“娘,你別勸爹,我沒錯!”錢海明絲毫不懼錢明德發怒,梗著脖子道,“那姓孟的自甘下賤,娶回來一個耍雜耍的當夫人,還不許旁人說麼?”
“混賬!”錢明德氣不過,抄起手邊的花瓶就要砸過去,“你還不知悔改!”
“爹!使不得!”錢海平慌忙沖上前去,一面向左右兩邊小廝喝道,“還不快攔著老爺!”
一群人如夢方醒,紛紛攔在錢明德身前,急著去奪他手中花瓶。
眼見父子相爭,錢夫人悲從中來,禁不住失聲痛哭。
她一哽咽,險些背過氣去,下人見狀慌了手腳,又紛紛跑來錢夫人身旁。
正堂裡混亂不堪,去攔錢明德的,去勸錢夫人的,一群人跑來跑去,烏糟糟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