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和唐小五緊接著奔來,看見曲落笙一身血跡,都嚇了一跳,怔愣著不敢出聲。
虞無秋倉皇看向孟傾:“孟大人,落笙這是……”
孟傾低聲道:“我今日在財豐樓遇見曲姑娘,她形容狼狽,像是被人一路追打過來,為首的是個男子,十七八上下,中等身量,不知是什麼來頭。”
“十七八,男子?”虞無秋抖著手摸了摸曲落笙的臉,駭然道,“張銘。”
“張銘?”
“是從前我和落笙在春熙班的小師弟。”
虞無秋低頭看向孟傾懷中的曲落笙,咬牙道:“燕春熙最恨旁人搶佔生意,張銘應當是領了他的令,來廢落笙手腳,想是她風頭壓過春熙班,遭了嫉恨。”
“從前在春熙班,落笙對他那樣好,什麼功夫都不藏私交給他,有好的活也讓這小師弟先去。”
“還有姓燕的,過去動輒對落笙打罵不已,現在還想廢了她的手腳。”虞無秋冷笑,“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孟傾薄唇緊抿,面色更加冷峻。
他記下張銘與燕春熙二人姓名,將曲落笙交給虞無秋,低聲叮囑:“虞姑娘,有勞你照顧曲姑娘。她背上的傷最重,要萬分仔細。”
“這是自然。”虞無秋忙道,不由多看了孟傾兩眼。
她心中奇怪,分明曲落笙是她的師妹,可孟傾話裡話外,倒像他和曲落笙更親密似的。
落笙何時與這位大人相熟到這般地步?
她正暗自打量孟傾,就見巷子裡走來兩位衙役,當頭一位客氣地拱手,請道:“孟侍郎,城防司有請。”
孟傾向衙役點一點頭:“有勞二位。”
他不能遷延太久,只來得及俯身將曲落笙身上的外袍理好。
曲落笙輕扯他垂落的大袖,睜開眼,安靜地看著他。
“無妨。”孟傾輕聲安慰,像是哄孩子一般,“我去去便回。”
他直起身,向虞無秋三人點一點頭:“辛苦虞姑娘。”
虞無秋默然無語,側頭看向安心睡去的曲落笙,嘆一口氣,叫上林雲和小五回了院子。
孟傾待小院關上門,等再看不見曲落笙身影,方才對衙役道:“久等,見諒。”
衙役敬他素有清名,拱一拱手,客氣道:“大人不必憂心。我們來時,楊猴子已經將事情說了大概,於情於法,孟大人都無甚過錯,只跟我們回城防司寫個狀子便是。”
小院亮起燭火,虞無秋為曲落笙上完藥,輕手輕腳地拉起被褥,幫她掖好被角。
她把燈挑亮一些,拾來凳子坐在床邊,靜靜守著曲落笙。
林雲在一旁燒起藥爐,手忙腳亂地熬好藥湯,倒進碗中晾涼。她看著已然熟睡的曲落笙,猶豫地問:“虞師姐,要叫曲師姐起來麼?”
“叫罷。”虞無秋道,“把藥喝了,身上的疼能多少減一些。”
她輕拍曲落笙的肩,喚道:“落笙?醒一醒。”
曲落笙迷迷糊糊地應一聲,被虞無秋扶著坐起來:“把藥喝了再睡。”
藥湯一點點喝下去,曲落笙眉頭越來越緊,忍不住道:“好苦。”
“良藥苦口。”虞無秋哄她,“說明這藥是副好方子,喝了身上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