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飄忽不定之人,更不知某年某日會可能戰死沙場,若是成家,他死後獨留妻兒在世,豈不孤苦伶仃。
聞野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但那夜發生在深山木屋中的事將一切都改變了。
他無法否認,自己心悅桑泠,心悅到會日思夜想,會失去控制喪失理性,會牽掛,會擔憂,更會有以往從未有過的佔有慾。
已發生之事無法改變,他只能盡自己最大能力給她安穩的生活。
三年,已是他能給桑泠承諾的最快的時間了。
六子沒心沒肺,剛被瞪了一眼,這會又來了勁,翹著嘴角搖了搖頭,一點也不贊同聞野的想法。
可他們就這麼在客棧住了一夜,除了瞧見氣壓持續低沉的聞野一言不發,好似再未要有別的行動的意思了。
屋中沉寂良久,六子先沉不住氣了,撓了撓腦袋大著膽子問:“將軍,我們今日不去知府拜訪嗎?”
阿毛聞言一記眼刀向六子射來,暗罵他上趕著找抽。
但聞野只是擰了擰眉頭,卻並未有要發火的跡象。
片刻後,他忽的轉頭看向兩人,動了動唇,一邊在思索,一邊問:“你們這年紀的小姑娘,若是生氣了,應當如何哄?”
六子和阿毛皆是一愣,而後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他們的確和桑泠年紀相仿,但他們又不是小姑娘。
阿毛接話道:“將軍這是和桑姑娘吵架了?”
聞野搖了搖頭,他並不認為這是吵架,只是桑泠年紀尚小無法思慮到他所顧慮之事,他也不知要如何讓她明白,此事並非一拍腦門就能沖動定下之事。
桑泠需要思考清楚,他也還需時間讓一切穩定。
六子不知聞野沉思著什麼,只一拍掌激動道:“哪是吵架,我昨日聽朱石哥說過了,是將軍惹惱了桑姑娘,三個月不見人影,一回來便同桑姑娘講大道理,桑姑娘能不生氣嗎!”
阿毛倒吸一口涼氣,心底佩服六子這傻小子口無遮攔,啥也敢說。
果不其然聞野眸光驟冷,瞪了六子一眼,嚇得六子頓時住了嘴,視線慌亂地飄忽一瞬,卻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聞野沉著臉色,腦海中浮現昨日桑泠氣急的模樣,耳畔似乎又聽見她賭氣似的話語:“下次不許聽別人吩咐,尤其是聞將軍!”
他皺了皺眉,無法理解,嘴裡還是執意道:“但道理就是如此,不是嗎。”
若非認識了桑泠,他想他這一生或許都不會有要與人成婚的想法。
他本就是飄忽不定之人,更不知某年某日會可能戰死沙場,若是成家,他死後獨留妻兒在世,豈不孤苦伶仃。
聞野不敢去想那樣的後果,但那夜發生在深山木屋中的事將一切都改變了。
他無法否認,自己心悅桑泠,心悅到會日思夜想,會失去控制喪失理性,會牽掛,會擔憂,更會有以往從未有過的佔有慾。
已發生之事無法改變,他只能盡自己最大能力給她安穩的生活。
三年,已是他能給桑泠承諾的最快的時間了。
六子沒心沒肺,剛被瞪了一眼,這會又來了勁,翹著嘴角搖了搖頭,一點也不贊同聞野的想法。
眼看六子又要口出狂言了,阿毛連忙拉住他,自己上前道:“將軍,我想桑姑娘想聽的或許不是大道理,心悅一人本就是沒有緣由不問道理之事,三個月過去,桑姑娘心意仍舊,卻叫你說了那些話傷了心,自是氣惱的。”
六子根本就拉不住,一聽阿毛開了口,就是落在後頭了,也揚聲道:“可不是嗎,況且桑姑娘這般討人喜歡,又不止將軍你一人喜歡她,這會不就有個什麼江什麼的公子,他們不是連婚事都快定下了,將軍你不著急我可著急呢,莫說三五年,就是三五日,桑姑娘也有可能成為別人的妻子呀!”
“你脫了我的衣服?”
桑泠面上浮現出幾分尷尬來,微垂眼簾小幅度地攪著手指,嘴裡嗓音更輕了:“昨夜你的衣衫都濕透了,汙血混雜,就這麼讓你躺上榻,只怕那被褥都用不得了。”
語畢,她又欲蓋彌彰地補充道:“我什麼也沒看到,只是不想弄髒床榻罷了。”
聞野身體虛軟無力,幾乎難以動彈更無法坐起身來。
但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身上舒適幹爽,沒有雨水沒有汗漬,更沒有血漬凝固後的黏膩。
這個小姑娘不僅脫了他的衣服,更幫他擦幹淨了全身。
她說什麼也沒看到,誰信?
聞野對桑泠的解釋默不作聲。
屋內再次沉寂下來,桑泠卻並不是很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