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
這日,竹園、沈家、李進之和魏家相繼聞訊,俱是滿心歡喜。
內閣值房裡,魏閣老正琢磨著尋個由頭宴請親友,提一提月霖的事,劉洪親自來請:“皇上因著兩位大學士的推薦,特地看了看解元郎的答卷,急著找您說話呢。”
魏閣老忙隨他去了禦書房。
皇帝正凝神看著手邊的鄉試答卷,見到魏閣老,擺手示意免禮,招呼人到面前,有些不捨地將卷子遞過去。
魏閣老正想親眼瞧瞧,連忙接過。
“字好,文采好,算術、營造、稼穡亦頗有造詣。”皇帝喃喃嘆息,“莫不是老天爺眷顧,又給了朕一名實打實的文曲星?”
魏閣老心說,尋常文曲星可不見得通曉營造稼穡那些亂八七糟的,這只是鄉試,就臨時給人加了個不見得能邁過去的門檻兒,怎麼還嘚瑟起來了?
一面腹誹,他一面看答卷。看完之後,面上逸出由衷的笑容,“臣所見,正如皇上所言。”實際想說的是,這完全和顧月霖那張臉一樣,漂亮得不像話。
皇帝將試卷拿回手裡,繼續細細研讀顧月霖的文章,“你說這多奇怪,明明沒有花裡胡哨的辭藻,更沒有彰顯鋒芒的用意,可是讀起來就是分外流暢,賞心悅目。再細琢磨,就得承認,所用詞句分外精準,翻來覆去地找,也找不出哪怕一個多餘的字兒——這可是朱醒那個倔老頭反複強調的。好,太好了……”
魏閣老失笑之餘,也是滿心歡喜。
他們哪裡想的到,顧月霖接觸蔣昭所撰寫的書籍久了,最佩服的就是蔣昭用詞精準這一點,而他本身也從不是愛說廢話的性子,兩相裡融合之後,寫文章不難做到不失銳氣又簡潔流暢。
蔣昭撰書時分明已厭世,顧月霖沒到也不想到那境界。
“對了,這孩子叫顧月霖,你以前是不是提過一兩回?”皇帝問。
“皇上睿智,臣以前提及的正是此人。”
“慧眼識珠,有先見之明,是你這首輔該做的事兒。”皇帝笑道,“朕近乎等不及了,要看他來年會試、殿試又有怎樣出彩的表現。”
“臣亦是。”
“今年才十七?”
“是,五月份過的生辰。”
“好,好啊。”皇帝道,“李進之那個不著調的,本來可以成為文官翹楚,可恨當時朕不知李家種種,現下這顧月霖,大抵能彌補朕的遺憾。”
魏閣老向皇帝道賀。他其實也是這麼想,而且非常希望所想成真。
科舉從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這次鄉試,杜華堂名落孫山。
顧采薇聞訊後就開始鬧著退親。
“這麼久了,跟顧月霖攀交情的事毫無進展,鄉試又沒能中舉,根本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貨色,我怎麼能嫁他?”她這樣對二太太說。
二太太基本上是認可的,轉身去找二老爺,直說自己和女兒的心意。
二老爺卻當即冷臉,“胡說八道!鄉試會試要是有那麼容易,便不會有好些熬了半生也不中舉的人。再怎麼樣,華堂也在義桐書院苦讀數年,與月霖是同窗,單憑這一條,便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二太太不由冷笑,“一席之地打哪兒來?就憑人家月霖高中解元、他名落孫山?
“月霖是去年沒法子才不再去義桐書院,他杜華堂春日便離開書院跑來京城,又是討好賣乖地跟我們家定親,又是張羅攀交情,就這做派,能有什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