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後來卻發現,不論自己變成怎樣,母親能給予的,只有譏笑、嘲諷、不屑。
第一次被母親、舅舅定下婚事時,她的心徹底冷了,減少回家的次數,再到京城定居。
長年累月被母親那樣無形地折磨著,她一定會發瘋。
今日,離瘋也不遠了。
君若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喚來管事媽媽,讓她們把君夫人送上馬車,移到李進之的宅子,又道:“日後這裡只是我的住處,不準老爺、夫人和勞什子的親戚進門,把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起來,騰出個庫房存放,時疫過後全清出去。”
“是。”兩位管事就算是木頭,也已看出來了,君家又要出大事。
這就是跟著大小姐當差的好處之一:總有大戲可看。
翌日上午,君若回到竹園,先去找顧月霖,開門見山:“問了我娘整整一晚,她都不曾改口,說反複問過為長公主送信的人,那人說買兇殺人的事情,長公主也是受人之託。”
“若是這樣,事情才說得通。”顧月霖問她,“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君若照實說了,“我也要自立門戶,再來一次,我不定幹出什麼事兒來。”
顧月霖取出一份拜帖給她看,“我想去見見長公主,她若不給回信,我就潛入長公主府見她。你怎麼看?”
君若立時明白,為著她,哥哥不想把君家牽連進去,“沒事,長公主要是有整治我孃的閑情,倒也不錯。”
“話可不能這麼說。”顧月霖的笑如三月春風。
“也就是說,你現在根本不相信,長公主是與程放牽扯多年的人。”
顧月霖頷首,“反複想了想,沒辦法相信,但也總要問上一問。”
君若認同。
拜帖當即由辛夷送到長公主府。
顧月霖本沒抱什麼希望,沒成想,辛夷複命時帶著回帖和一塊令牌,“長公主府的人說殿下明夜得空,烹茶恭候。持令牌在手,在城中暢行無阻。”
這情形下,李進之和君若不便同去,去了說不定會鬧得長寧一味打太極。地位越高的人戒心越重。
夜,天幕湛藍,有星無月。
顧月霖隨著引路的侍衛,走在長公主府的甬路上。
府邸位置有些偏,佔地頗廣。
沒有皇室園林的富麗與匠氣,借景而建,近有嬌花綠樹、小橋流水,遠有山巒飛瀑、高樓矗立,典雅的屋舍錯落期間。
行至水榭外圍,侍衛停下腳步,“公子請,殿下正在等您。”
“多謝。”
顧月霖走上浮橋,展目望去,見一名女子臨水而立,著一襲白色深衣,給人弱不勝衣之感。為免失禮,他沒繼續打量,不緊不慢地走到女子近前。
女子問道:“顧公子?”語聲清越。
“正是。”
“我是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