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巧雲冷冷地說道:“一月前,芷苓的氣運開始變低,會碰上不好的事情,所以紅繩啟用了防禦,是嗎?”
“是。這之後,我們一直在尋找解除換魂之法,但還沒找到合適的。”
江巧雲冷笑道:“什麼合適的?你把借運解除了,自然就不會換魂,只是你自己小命難保。不過如果不解除換魂,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哪裡去。”
“雲娘,等芷苓回來,咱們走吧。這樣的一家人,咱們還給它們解毒?讓他們死了算了。”葉平順將匕首摔在了桌上,恨恨地說道。
蕭定瀾懇切地看著江巧雲,含淚說道:“我同意解除借運,不給我解毒,我也同意。只是還請兩位為我父母解毒,他們只是為我才這樣做的。我欠你們良多,芷苓曾說,她想成為世子,我會請父母收她為義女,侯府所有東西都可歸她使用。”
江巧雲沒想到他竟是這般想的,不由得呆了一下,說道:“你少在這兒說好話。芷苓這些天在侯府,想必便是為瞭解除換魂之事吧?這些事,我們之後會和她說。如今芷苓還在你的身體裡,我們自然會為你解毒。”
“多謝。”
葉平順突然問道:“你此前可還以這樣的模樣見過我們?”
蕭定瀾點點頭,說道:“芷苓採藥摔下山崖那夜,我們去了青溪鎮和您說到侯府做工,那時是我。還有七皇子在時,從南淵山遊玩回來後,有兩三天都是我。芷苓那時曾以我的身份到醫館中買藥。”
“我們可還見過那樣的芷苓?”
“青溪鎮慘案時,也是芷苓,那時應當見過。”
江巧雲笑著搖搖頭,“怪不得那幾日總覺得怪怪的。我大概知道她為何要瞞著我們了。你去休息吧,一切等芷苓回來再說。”
離去前,蕭定瀾又說了一句:“七皇子來此,是因為王文睿告訴了他芷苓的生辰,讓七皇子知道芷苓是氣運聖體,他想借助芷苓奪位。他求親不成,便將芷苓綁走,芷苓不願,與我換魂後救自己出來。也是這時她看到了青溪鎮慘案。如今他陰謀敗露,便將芷苓是氣運聖體的事情散播出去,我們已請玄真大師去京城解決此事。”
說罷,蕭定瀾便行了一禮,說道:“葉叔和嬸子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葉平順氣得站起來,罵道:“王家小兒,卑劣至極!竟然還敢綁架!早知道那一日就該將他們兩人斬於劍下!”
蕭定瀾聽得這句話,心中深以為然,他們兩人的確該死,若有機會,當叫他們死於自己劍下。
江巧雲將葉平順拉回房,兩人忙了一天,也休息了。
也許是睡前說了太多關於葉芷苓的事,蕭定瀾是想著葉芷苓睡著的。在睡夢中,他又成為葉芷苓,經歷她的日常生活,體察著她的所思所想。青溪鎮的晨霧,南淵山的朝陽,都在他的心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醒來時,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直到感覺到那日他向葉芷苓表明心意,卻被她拒絕時心中的悲傷,他才確定自己是蕭定瀾,而不是葉芷苓。
之後幾日,蕭定瀾和葉芷苓的爹孃彷彿有默契一般,盡量岔開行動,不再碰面。他每日清晨便前往前院處理事務,三餐也獨自在前院吃,直至夜間才回到後院看診療的情況,再隨葉平順和江巧雲兩人回聽蕉閣。
有蕭定瀾居中處理各項事務,城中漸漸恢複正常。這幾日雖還有小股動亂,卻再未造成之前那樣多的死傷,只是依舊沒抓到主使之人。府內人員也幾乎都篩了一遍,兇手卻一直沒有抓到,他便按照此前所想,尋了幾個可靠之人,放出一些風聲,希望能引蛇出洞。
這日事情極多,蕭定瀾處理完已極晚。近來天氣都不好,夜間也沒有月亮,只能從厚重雲層中零星看見幾顆星子。
他讓人打著燭火,回到後院,想看一眼父母和葉芷苓。
院中仍然被護衛團團圍住,今日還是長史陳文遠在屋中守著。蕭定瀾讓他自去休息,今日由他守夜。
蕭定瀾走到父母床前,仔細察看。兩人臉上紅紋基本消去了,臉上也不再呈微笑狀,香味也基本消散了,自己的身體也是如此,江巧雲今日遣人告訴他,他們明後兩日便能醒來,之後只慢慢喝湯藥調養,偶爾行針便可。
他不知該如何還葉芷苓一家的恩情,總覺得自己一家虧欠他們太多,不知要如何才能報答他們。
蕭定瀾看著自己的身體,覺得實在是奇怪。即便是躺在那裡,他也總能想象出葉芷苓躺在那裡的模樣。夜色深了,他靠著矮塌,沉沉睡了過去。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破空聲,他立刻轉身,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