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根沒搞懂這個人今天來是做什麼的,也沒明白怎麼就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什麼詭異啊奇怪啊簡直都不足以形容這個情況,今天的溫鶴南好像表裡如一,當真是那個溫和從容,溺愛侄女的長輩,有求必應,還特別會幫她找藉口——
簡直就是驚悚了。
付岑打了個冷顫,手上的刀叉差點沒拿穩。
“怎麼了?”
溫鶴南目光一頓,眼角微抬:“不合胃口?”
付岑搖了搖頭:“不是……”
她顯得很為難。
對方這個架勢,看起來像是正兒八經想履行一下所謂的舅舅的義務:帶她看房,帶她遊玩,又請她吃東西。
這比跟她不動聲色的爭鋒相對要不自在一百倍。
付岑深呼吸了一下,望著窗戶外一片青綠,總算找回了冷靜。
“溫先生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她實在是受不了對方這個反常的做法,幹脆破罐子破摔,想著大不了攤開,直接問話。
溫鶴南優雅地放下了餐具,“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他停了一下,似笑非笑,喊:“付岑。”
付岑心裡頭又是一個哆嗦:“……”
她閉了閉眼,幹脆老實交代:“您今天到付宅來,又帶著我四處走動,如果是因為上次那回事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溫先生已經幫過我了,我做的那點事情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所以……”
所以。
“是覺得行程安排不太好?”
溫鶴南彷彿恍然大悟:“那之後不嫌棄的話……”
……這是在耍無賴嗎。
付岑渾身無力,感覺自己簡直戰鬥力為負:“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溫鶴南要想看起來溫和無辜,那也沒誰比得上。
“你說說看,我看我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是注意到了對麵人的不自在,還是為那份不自在樂在其中,嘴角微彎,又是溫柔的,“付岑。”
付岑:“……”
她認輸。
付岑也明白了,她那點道行,要想拐彎抹角暗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找苦吃。
她深呼吸了一下,視死如歸地開口:“您如果是覺得想對晚輩多照拂的話,沒必要這樣。”
她還沒弄清楚對方是怎麼得了付家人的允許出現,又怎麼一天跟著,看不出一點不耐煩的。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溫鶴南良心發現,終於覺得她這個侄女是該好好照看照看——可這個理由根本也是毫無道理,說不通。
溫鶴南沒有開口。
他慢條斯理地擦了手,又挑了挑眉,眼睛裡墨色沉沉,釀出了點兒微光。
這動靜付岑沒想到,自然被看得一愣,只能任由面前的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