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灑家願意娶她!
山風冷峭, 順著後背劃破的衣衫灌入,香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魯智深揹著人又走出兩步,忽將她放了下來。
香菱有些赧然,她雖瘦弱, 到底是個成年女子重量, 讓人揹著走過半座山, 委實有些過分。
她垂下頭看自己停止滲血的腳趾, 暗暗盤算接下來還要走多久, 忽見魯智深開始脫衣服。
香菱大吃一驚, 她對魯智深的瞭解限於醉打山門、拳打鎮關西等經典戲文, 知道他是個急公好義的好漢。
但如今正值荒山曠野, 方圓數裡一個人也沒有, 面對她這樣一個妙齡少女, 魯大師也是男人……
她正胡思亂想間, 魯智深已脫下了僧袍, 展開搭在她肩上,重新蹲下身道:“灑家走得焦熱, 脫件衣服涼快涼快, 上來吧!”
香菱心下慚愧不已,方才必是她打冷戰被魯大師覺察到了, 特意脫下衣服給她穿。
可她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香菱面色羞慚,裹緊僧袍, 趴在魯智深肩上, 低聲道:“對不起!”
她說“對不起”而非“多謝”, 魯大師是通透的人, 哈哈一笑,什麼也沒說。
兩人又走過一座山嶺, 山腳一條小溪汩汩流淌,清澈見底。
魯智深將香菱放下,拿出幹糧道:“在這兒洗把臉,吃些東西吧!”
香菱自然無有不可,她被那惡漢拐走後,一路灰頭土臉的,手腳上都是汙泥,早就想好好洗洗了。
她走遠了些,在一處水流平緩處蹲下,先小心地洗去額角血汙,然後痛痛快快地洗了手臉,見魯智深背身坐著,便脫下破爛繡鞋,輕輕洗去腳上汙血。
陽光突破雲層,暖暖地照著溪面,波光粼粼,香菱洗了腳,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遠處一簇黃嫩嫩的迎春花吸引了她的注意。
香菱赤著腳走過去,折了一大捧回來,送一枝到魯智深面前:“魯大師,春天來了呢!”
額角還帶著傷口的女子,捧著一簇迎春花,笑容明媚得沒有一絲陰影,彷彿不是被拐賣後僥幸得救的可憐人,而是出來踏青縱享春光的無憂少女。
魯智深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伸手接過,在鼻下一嗅,粗魯和尚也風雅了一把:“嗯,果然是春天的味道!”
香菱笑得愈發歡喜,捧著嫩黃色的迎春花,曼聲吟道:
“金英翠萼帶春寒,黃色花中有幾般。恁君與向遊人道,莫作蔓菁花眼看。”
“好!”魯智深雖不通詩文,也由衷覺得這花這景這人這詩皆美好至極。
香菱羞澀一笑,捧著花走到溪邊去看魚。
有魯大師在旁邊坐著,這荒山曠野也叫她分外安心。
日影西斜,魯智深道:“還有一座山要過,咱們須得啟程了。”
香菱依依不捨地離了溪邊,去拿那雙濕冷的繡鞋。
魯智深從中衣上扯了兩塊布,遞給她道:“這鞋眼見得穿不得了,你先拿這布暫且裹上,若路上遇到人家,灑家再給你討雙鞋穿。”
繡鞋沒了鞋底,方才為了洗去血泥弄得濕漉漉的,確是沒法穿在腳上。
香菱點點頭,將兩塊布裹在腳上,魯智深已熟練地在她身前蹲下。
這是一步路也不叫她走了。
前世今生,除去被拐賣前的幼年時光,她還從未有過這般待遇。
香菱趴在魯大師身上,心下又暖又酸,那寬厚的肩背晃晃悠悠,比最大的航船還要穩當,將要到第三座山頂之時。
她睡著了。
魯智深揹著她,一雙嫩白的手臂無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輕巧的身體第一次整個酥軟下來。
軟玉溫香貼著,魯大師心如止水,只無聲地笑了笑。
這樣天真爛漫一個女孩子,當真容易信任他人。
下山時,魯智深遇到一個樵夫。
那樵夫見一條胖大和尚揹著個衣衫不整的絕色女子,一雙白生生的小腳在他後腰處垂著,登時大叫一聲:“呀!淫僧,淫僧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