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原來是魯大師
這間路邊小店甚是簡陋, 不過兩間草屋,屋側斜斜地搭出一道長棚,用竹竿撐著,下面擺著四張破舊的歪腿桌子。
魯智深坐在靠外的一張桌子邊, 冷眼看那老兒罵罵咧咧地進來, 將那女孩子趕到棚子裡角坐下。
老兒一身深藍色粗布短打, 彎腰駝背, 身形挺長大, 留著粗短的黑色髭須。
那女孩子身姿纖弱, 蒼白一張小臉兒, 額角一處傷口, 仍滲著血, 手指緊緊捂著, 遮住了容貌;淺紫色綾羅襖兒, 藕荷色細棉長裙, 袖子被扯爛了,露出雪白一段藕臂來。
魯智深心下有了三分焦躁, 胡亂將桌上酒肉塞下肚吃了。
老兒呼呼喝喝要了一隻肥雞, 一大碗白飯,兩碟小菜, 一壺酒,卻只將一隻幹饅頭丟給那女孩子:“快吃了走路!”
幹饅頭砸在女孩子額頭上, 沾了血, 掉落地面, 彈滾了兩下, 再裹上一層灰塵。
女孩子顧不得額頭上又開始流血,忙松開捂著臉的手, 蹲下去撿起來,艱難地剝去外皮,就要放進口中。
魯智深瞬間焦躁到七分,一拍桌子,炸雷般喝道:“店家,要一碗澆頭面,多多地放上牛肉菜蔬,煮得爛一些!”
女孩子嚇了一跳,饅頭再次驚落地下,怯怯地抬起頭來,卻生得十分好顏色,彎彎眉兒,水靈靈眼兒,精緻鼻兒,櫻桃口兒,白生生一張臉兒,細條條身兒.......
店夥兒從門後探出頭來,答應一聲,瞥見那女孩兒形貌,一時酥軟在地,忘了方才答應何事。
“一碗麵,快做!”魯智深再喝一聲。
店夥兒哎喲一聲,戀戀不捨收回目光。
魯智深站起身,搖搖擺擺走過去,大馬金刀地在老兒對面坐下,喝道:“你這廝是什麼人?為什麼孤身帶著這女孩兒?”
那老兒抬眼見是一條胖大和尚,不由得警惕地放下酒杯,手搭在腰間,道:“我自家生的女兒,管你和尚何事?”
魯智深冷冷一笑,轉向那女孩兒道:“這老兒是你父親嗎?不要怕,灑家在此,無人威逼得你!”
那女孩兒手中捧著沾滿灰塵的幹饅頭,怯生生地看了眼那老兒,再看看魯智深,一時決定不了該更怕誰。
那老兒跳起身,後退一步,從腰間抽出短刀,拉開架勢,向魯智深道:“和尚,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他方才還是個彎腰駝背的老兒,這一跳起身,腰背挺直,身形瞬間又高長三寸,嗓音粗獷,竟是壯年人音色。
為了顯示兇狠,他在臉上又抹了一抹,抹去面上畫的皺紋,原是個四十多歲的滿面橫肉兇狠漢子。
魯智深笑道:“還是個練家子!也好,你這廝既是個耐打的,灑家也不用怕吃人嗤笑,給你兩手好拳腳吃!”
他跳起身,站在棚子外,向那女孩兒招手道:“莫怕,灑家不是壞人,你只要說聲這廝不是好人,灑家就替你打發了他!”
女孩兒銀牙緊咬,顫聲道:“他不是我父親,只是個路過我村子的閑漢。昨日,他扮做生病老人到我門上討水喝,我看他可憐,好意做飯給他吃,卻被他在背後打暈了,拐帶到此。”
那抹去老兒偽裝的漢子罵道:“休胡說,我雖不是你父親,卻是你漢子哩!你這賤人必是看這和尚精壯,有心看上他哩!”
“閉上你的鳥嘴!”魯智深一拳砸出,正砸在那廝鼻樑上,便如一架銅鐘撞上了酥餅,瞬間將那漢子鼻樑撞得七零八落,碎做一團。
那漢子殺豬一般嚎叫起來,手中短刀亂揮了兩下,卻被魯智深一把抓住,連手帶刀扭做麻花一般。
女孩兒驚叫一聲,跑出幾步,卻聽魯智深喚道:“女娃娃,且停下!”
他將那漢子拎起來,破布袋般丟進路邊荊棘叢裡,回頭向店夥兒喝問:“灑家要的面呢?”
店夥兒也驚呆了,忙道:“這就來,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