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不輕狂枉少年,誰怕?
劉凌為人低調,向來不喜這種先聲奪人的聲勢,可他又拿不準是不是這個國家的公主出行的架勢就是如此,只能帶著一肚子的驚疑跟在那幔帳之後。
如果是這樣的聲勢,又何必接受昭慶宮派來的宮人?就連素華也只能在幔帳外不緊不慢的跟著,哪裡又能如何“近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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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凌以為這公主這樣已經夠是大場面了,誰料更讓人浮想聯翩的還在後頭。
隨著這位流風公主移步前往玄元觀,一片片細小的花瓣從帷幔內隨風吹散飄逸,從她經過的地方飄散於各處。
這些花瓣細小輕碎,被清風一吹,有的在天空打著漩兒,有的洋洋灑灑飛向天際,更多的是落在地上,零落成泥,灑成一片粉紅,猶如飛天臨世,天人下凡,讓許多男人露出有些恍如隔世的神情。
京中那麼多大家閨秀,還沒有哪一個,敢這樣“玩”的。
這時代的男子也大多單純,有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抬手從空中一掠,捏住了幾枚細小的花瓣,只覺得既輕又柔,湊到鼻端一聞,還有股淡淡的香氣,似是檀香,又像是蘭香,悠遠高雅,動人至極。
劉凌也是一樣,他倒沒有伸手從空中去撈,他離得近,有花瓣飄灑到他的身上,發上,他就隨手摘了一朵在手心細細觀看,端詳這是什麼花的花瓣。
仔細一看之後他才發現這些居然不是花,應該是某種絲綢或絹帛剪碎後製成花瓣的樣子,再用薰香或香粉熏製過,是以散發著奇想。
之前那副“仕女出行”的畫面太過震撼,劉凌也有一些動容,如今見著這花瓣,再看到這帷幔,如果劉凌不知道這公主是有備而來,那就是他傻了。
他抬眼望去,舉目之處皆是京中游人,一各個竊竊私語有之,高談闊論有之,吟詩作賦有之,還有高聲長歌試圖引起這異國公主注意的,忍不住啞然失笑。
笑的不是別的,而是因為姚霽在那帷幔之內不停的高喊著。
“這公主長什麼樣樣看不到!用面紗和珠冠遮的嚴嚴實實的!”
“這些花瓣是從她的袖子裡漏出來的!她這袖子好能裝,我都看到落了一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門口!”
“她身邊站著好幾個拿扇子扇風的侍女!這也太能折騰人了!”
“劉凌,我跟你說,這女孩走路太妖嬈了,並非良配啊!她才十五啊!十五歲就這麼嫵媚,這是怎麼練出來的!”
姚霽一邊感慨,一邊嘆息,引得劉凌的腦海裡也浮現出生動的畫面。
那些旖旎夢幻的泡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可其他的男人們和女人們卻不是如此。有很多女子並不是單獨前來,這時候女子單獨出府是很被人詬病的一件事,有些是跟隨著父兄或者乾脆是相公來看熱鬧的,不僅是男人好奇女人會美成什麼樣,也有女人會好奇女人如何出色。
然而這些女人無力的發現,這位公主還未露出真容,她們看起來就像是在瞬息間失去了自己身旁的男人。
這些男人失魂落魄般看著那在陽光下不時閃耀著金線的帷幔,就像是使勁看下去就能看穿那些遮蔽一般,不過是從坊門到道觀這一段短短的距離,突然就變得很是安靜。
道觀裡的道長和監院領著不少道人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他們似乎也沒有見過有哪位是用這種架勢前來“會客”的,為首的道長低聲吩咐了句什麼,立刻就有個小道人往觀裡猛跑。
然後,男人們突然都屏住了呼吸。
那張幾乎快要被視線燒穿的帷幔,在奴隸們隨著兩邊分開的舉動下,緩緩露出了一道口子。
夏國信仰太陽神,尚白和紅,皇室皆為白服,平民則不敢穿白,所以如今這位流風公主,是著一身白裘白衣出現的,渾身上下,除了頭頂的珠冠嵌金鑲玉,一頭捲曲柔軟的黑髮,再也沒有一絲雜色。
皇觀階下,流風公主背影妙曼,見道人們前來迎接,她也往前走動了幾步,腰肢纖細如柳,姿態優雅動人,讓幾個道心不穩的道人連忙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這公主卻沒覺得自己引起的騷動有什麼不對,只抬頭看了一眼玄元皇帝觀的匾額,復又微微側了側頭,對著面前迎出觀外的道長輕語道:
“流風求見薛老太妃,不知太妃如今身在何處?”
聲音並不柔媚,反倒帶著一絲少女才有的天真好奇,和她那比同齡人明顯嫵媚的身段比起來,這種聲音反倒造成了一種反差,自然而然的覺得那珠冠面紗之下掩蓋的,是一張媚而不豔的少女面龐。
這是她露在眾人面前的第一面,也是所有人聽到她說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