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自然沒學過“縮陽入腹”,他連縮骨功都沒有學過。蕭逸走時,只留給了他易容術和變聲術,理由也很簡單。
縮骨功是非常疼的,只有從小學習柔功的弟子可以用這個而不傷到自己,但凡成年男人,根骨已成,筋骨驟變,都會有難以言喻的疼痛和對身體不可逆轉的傷害。
蕭逸捨不得自己的妹妹學這個,自然也捨不得劉凌學這個,所以劉凌易容向來都不能遮掩自己的身形,更別說什麼“縮陽入腹”的邪功了。
劉凌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可他沒辦法解釋。
他能明顯感覺到那個胡夏武士的手在他身上實在了摸到了某物,可他就這麼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一點異樣的表情也沒有。
問題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啊啊啊!
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啊啊啊啊!
劉凌就這麼一副自己也愕然的表情和其他宮人一起隨著馬車一起前往玄元觀,連姚霽都若有所思的表情,但並沒有問他什麼。
事實證明,這位流風公主並不是一個腦子不太清楚的,之前為了安全考慮所以必須要求隨侍在旁的人都沒有武器,一旦確定了結果,就不再折騰了,一路幾乎沒有鬧出什麼事情的到了玄元觀。
姚霽和劉凌並沒有進馬車伺候的權利,只能步行,不過一個是虛體,一個年輕力壯又學過武,馬車行進速度很慢,兩人都沒覺得這樣有多麼辛苦,直到馬車停下,安歸突然從車子裡出來,劉凌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
他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能“作”的。
劉凌以前覺得安歸是王太妃派來的“眼線”,監視使團裡的使臣們的,又或者是代表國中王太妃那一脈的權利,來爭奪話語權,直到安歸指揮著一群胡夏奴隸從後面的車子上取下厚厚的幔帳,劉凌才一下子意識過來。
這些目的肯定也有,但這位叫“安歸”的總管,最重要的任務是來伺候流風公主的。
或者說,是來協助她“裝逼”的。
馬車的車門開啟了,傳出一陣如蘭似麝的香氣,劉凌站在旁邊,只覺得鼻端傳來一陣幽香,似有似無,還未聞個仔細明白,那味道就如朝霧一般漸漸飄離。
有許多京中的達官貴人之後早就知道今日流風公主要去皇觀,早早就在沿路等候,劉凌甚至在玄元觀門前的一棵大樹上窺見有幾個眼熟的兒郎騎在樹頭,應該是同時擔任著宮中的禁衛,否則過目不忘的劉凌不會覺得眼熟。
這“香氣”確實讓人未見其人先生出好奇,劉凌聳動了幾下鼻子,身邊的姚霽立刻敏感地察覺到他這個動作的原因:“是有什麼香味?”
劉凌點了點頭。
“聽說夏國那邊盛產香料,這應該是異國的薰香。”
香氣漸漸彌散,從馬車裡當先跳下來一個穿著胡夏緊身服飾的紅衣侍女。
這個侍女面板雪白如霜,眉目深邃,唇色檀紅,也不知那紅色是描畫出的,還是天生就如此。
只見得那侍女往四周環視一眼,抬起自己的手臂,輕輕做了個手勢,就見得一群胡夏來的奴隸用力抖開自己手中的幔帳,將整個馬車圍了起來……
圍了起來?
在各處張望,等候著看到這位流風公主的眾人,齊齊發出惋惜聲。
“我過去看看?”
姚霽見幔帳還未合圍,身子猶如游魚一般擠了進去。
劉凌卻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幔帳。
代國女子出行也有用幔帳圍繞的,不過卻不是在出行時遮蔽,而是踏青或遊玩時防止別人闖入,用一種布幔將四周遮擋起來,以作提示作用。
他卻不知道夏國居然也有這樣的習慣。
而且和中原用輕紗布帛做幔帳不同,胡夏的幔帳是一種類似於羊毛毯子的白色織物,其中混織有金銀絲線,繡著飛天的神女和各色劉凌不知道的神怪,在陽光下被這些身著黑衣的奴隸一抖,頓時流光溢彩,閃瞎人眼。
最神奇的是這種應該並不透光的織物被陽光一射,居然能夠隱隱約約顯現出裡面麗人的影子,三四個身材極為窈窕的身影簇擁著在某個女人的身邊,影影綽綽間,讓人無限遐想,還未見其人,已經生出各種幻想出來。
剎那間,銀鈴乍響,香氣襲人,提著布幔長杆的黑衣奴隸們隨著主子的動作緩緩向前,從流風公主下車已經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竟沒有人能看得見流風公主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又是什麼身形。
騎在樹上的年輕人們都急的伸長了腦袋,有的看的太過仔細,一時沒有察覺,猛聽得幾聲“嘭咚”、“嘭咚”的聲音,隨後“哎喲”聲不斷,竟就這麼墜落到樹下,引得四周鬨笑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