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妃眼睛一眯,眼神也凜然了起來。
“你瞞了我什麼嗎?”
“倒不是瞞,只是那縮骨功長期使用,對身體負擔極大……”
蕭逸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不過也不會死就是了。
“所以我才說,不能拖累你伺候我這個可能下半輩子殘廢的廢人,說不得以後還會再做一次寡婦……”
“做寡婦怎麼了,做寡婦就是慘事嗎?我若死在你前面,這是閉著眼睛都不放心哩,還是你走在我前面好!”
趙清儀抽回手,有些不自然地說道:“三兒已經答應我過幾年假死回家去,你,你這幾年要做大事,不要記掛我。我會,我會……”
“我會讓張茜給我調養身子,放心,你不會絕後的!”
她說完這句話,扭過身子,捂著臉就奔。
“兩年後,我會去西寧伯府接你。”
蕭逸笑的眼睛賊亮亮的,對著奔離的張茜低聲喊著。
待發現趙清儀突然踉蹌一下差點跌倒,他的笑意更盛了。
“主子,我說你不必叫蕭逸了,叫笑意得了,你看你笑的……”隨著一聲埋怨的聲音,從樑上跳下來三四個大司命,一下來就搓著胳膊。
“您說你說起這要命的話,怎麼一套一套的!”
“從此之後,不必喊我主子了。‘湘君’已經奉了新任的陛下為太一,你們以後也都是要跟隨太一的人,怎麼還能喊我主子?”
蕭逸轉過身來,臉上有一些傷感。
“日後,該改口叫東皇了。”
雲旗有些黯然神傷的低下頭,大概還不能適應。
“你們不跟我離宮才是最好的,少司命和大司命原本就是依靠而生,你姐姐素華這麼多年沒見你,應當十分想念你。我已經卸任‘湘君’,趙清儀即使跟了我,也不會是‘湘夫人’,九歌其實已經名存實亡,而這位又是個寬宏的,說不得再過幾年,你們也可以得到自由……”
蕭逸接過雲旗預先替他保管的布袋,在手中捏了捏,也有些懷念之色。
“這麼多年了……”
“主,呃,蕭將軍,轎子在後殿已經等了許久,該走了。陛下還在宮門邊等著送你出去呢。”
“看看,剛剛還捨不得,現在就催我走了。”
蕭逸笑著搖了搖頭,順從地跟著大司命去了後殿,登上了後宮裡高階女官才能被賜坐的轎子,一直到了皇宮側門的門口。
正如那位大司命所說,劉凌早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
這邊鎮守宮門的都是他信得過的禁衛,大多是燕六的班底,如今放一頂轎子出宮,誰也不會問什麼。
轎子在劉凌身側停了一下,從墨綠的轎簾中伸出一隻手來掀起簾子一角,有好聽的女聲在轎子中傳出:“我多受陛下照顧,如今要出宮去了,還望您能保重自己的身體。我身邊那些人,也厚著臉皮祈求陛下能繼續看顧……”
劉凌知道他說的是焚琴煮鶴和那些大司命,點了點頭。
“朕明白,必定不會讓您擔心。”
沒一會兒,那一角中又遞出個布包:“思來想去,我也沒什麼好留給陛下做個念想的,這幾本冊子,只是我一些拿不出手的小小心意。此外,陛下若還想學一些高明的功夫,可以去隴右鐵騎山莊送信,裡面那位莊主,可是心心念念要教出一位叱吒風雲的徒弟!”
這話,就是帶著玩笑了。
劉凌天不亮就起,所有人都睡了才睡,連每日裡練騎射的時間都沒了,哪有什麼時間學什麼高深武藝,聞言頓時苦著臉,接過書以後哼哧哼哧了幾聲:“這,這還是改日再說吧,等朕有空的時候……”
“您多保……哎!”
蕭逸嘆了口氣。
“我又何必做這女兒狀,他日再見,皆大歡喜,豈不是更好?”
“陛下,我去了。”
“願您一路順風,早日歸返。”
劉凌心中也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