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日漸長大,太妃們必定是要一個一個離開,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的,到了那個時候,他會不會又是孑然一身?
轎子裡,屬於蕭遙的聲音遠遠地飄來。
“必不辜負陛下的囑託……”
劉凌目送著轎子用極快地速度離開宮城,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才開啟布包,露出裡面的東西。
王寧用餘光好奇地瞟了一眼,看出似乎是書冊。
劉凌摩挲著放在最上面已然發黃的《九歌》,輕輕開啟,第一頁映入眼中的,便是東皇太一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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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東皇太一,畫的卻不是他的高祖,而是曾祖恵帝劉權,因為那下面的註釋寫著:“東皇太一,太者廣大之名,一以不二為名,言大道曠蕩,無不制圍,囊括萬有,通而為一,故謂之太一。東皇劉權,立吾長子劉甘為儲,統領九歌,繼任太一……”
他一點點看下去,只看了幾頁,便明白這是本《九歌》的傳承名冊,如果是正常繼承的儲君,應當一併領了的還有提前已經做好儲備的《九歌》,就猶如玄雲和雲旗老少兩代大司命,一個服務於先帝,一個要到新的東皇繼承才能成為真正的“大司命”之首。
由於皇祖母不能再忍,儲君之位及早確立,到後來宮變先祖枉死,這九歌就斷了繼承,甚至出現了有人叛逃在外,不復回返的情況。
大司命、少司命等有所傳承的還好,冊子中俱有名錄、來歷、擅長何等本事,像是負責刺探民間訊息的“山鬼”、負責監視漕運的“河伯”,負責代替國君出國擔任使節的“東君”,都已經不知所蹤。
雲中君廉頗老矣,湘君蕭逸已然卸任,湘夫人是伴隨湘君而生,他一輩子未娶,也就沒什麼湘夫人,這九歌名存實亡,一本名冊而已,只有這曾祖的字跡,可以由人憑弔,也難怪蕭逸說“留個念想”。
將厚厚的一本《九歌》放在一邊,劉凌在往下一看,眼睛一亮。
下面兩本薄薄的冊子顯然是匆匆默出,墨色甚至還帶著水氣,絕沒有超過這幾日,兩本冊子一本上面寫著《縮骨》,一本寫著《易容》,不正是蕭逸在冷宮裡藏了這麼多年的絕學嗎?
有了它們,他又何必擔心自己如同當年的先祖們一般出不得宮去探訪民意?
喬裝成燕六或其他侍衛,找一份宮牌來,他想怎麼微服私訪都沒有危險!
好一個蕭將軍,真是給他送了份大禮!
慶州府衙。
話說這邊,假秦王打著“替父報仇”的名號在慶州招兵買馬,又四處搜刮糧草,勢力一步步壯大,照理說皇帝一定是坐不住,要派人馬來攻了,可朝廷的王師卻一直沒有動用大軍打過來,反倒按兵不動。
這種事不但沒有讓陳家的人鬆一口氣,反倒更加不安,總覺得這位少帝似乎是醞釀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陳源畢竟不是他那老謀深算的伯父,伯父如今坐鎮徐州大本營,第一次讓他出來顯露本事,雖說有伯父的心腹馬維時刻監視,但畢竟不如之前陳家時那般謹小慎微,一心只想做出點成績來。
正因為如此,陳源在積攢了足夠的實力之後,立刻對所有人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好訊息是,他要去接受秦州兵馬,離開慶州了。
壞訊息是,他走的時候要帶走慶州那些“質子”,以及“質子”家中送來的財物和人馬。
聽聞假秦王走時要帶走所有的“公子哥”,自然是各家都在忙活,打點的打點,託關係的託關係,憑藉著這套手段,倒讓陳源又斂了一大筆財。
其實他也沒想把所有人都帶走,有些家族勢力不顯,只是在慶州當地有些本事,打打秋風佔些便宜可以,要帶走,他們自己都嫌麻煩,還要防著守著。這麼做,只是最後敲打一次眾人罷了。
在這麼多打點的人家之中,幾乎沒有人管的田珞和劉祁就顯得越發可憐。幾乎所有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大約是給家族拋棄了,連想辦法“贖身”都不必,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其他人可憐這兩人,陳源卻是心裡樂開了花。葛峰和田家那老狐狸越是明哲保身兩面討好,越是將這兩個少年越推越遠,對家族徹底寒心。
像是“葛齊”那樣一看就是心高氣傲的,說不得從此就恨上了家中這位冷酷無情的伯父,想要混出頭來報復也不一定。
沒錯,“葛齊”表現的就是這麼的心高氣傲,傲的讓陳源有時候也受不了。
這時候劉祁也想通了,與其當個“質子”,不如混在假秦王身邊當個可受信任之人,日後做什麼都方便。
就算想玩一票大的,被關在那陋室之中做一“質子”,連訊息都傳不出去。
“葛齊”畢竟是劉祁,那是正規受過皇子的教育,也曾當做皇儲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學識才華眼光經驗都有,當年東宮密密麻麻的功課就是證明。
莫說這個假秦王,就算在陳武面前也不會露怯,傲有傲的本錢!
有時候連陳源都想,這葛峰是眼睛瞎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侄子,又沒了父母,養的好了,和自己的兒子也沒什麼區別,日後出息了,難道還不能提攜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把?
偏偏鼠目寸光,說拋棄就拋棄了。
也就便宜了他。
田珞雖然不如劉祁表現的才華驚豔,但她心思細膩,做事穩重,而且她的男裝扮相實在是賞心悅目,人皆愛美,陳源也是一般,外事有時候讓劉祁旁聽,內務卻一直讓田珞學著,看樣子是想栽培她往管事的方向發展。
也不管人家田家的大家公子,願不願意做一個“王府幕僚”一般的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