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
劉祁火了,正要跳上去分辨,卻被一旁的趙狗蛋一把拉住,拼命往後拽。
“別爭別爭,爭不出什麼道理的,說不得還要捱打,我們先走,慢慢想辦法。”
他不停地勸說。
“這可是通判的府上,抓你走是很容易的事,我們進了大牢,甚至慶州通判都不會知道,那才是真的損失大了!”
莊揚波也不太願意走。
“我們能不走嗎?我們就在對街坐著等我姨夫下差不行嗎?”
“你看那幾個家丁,像是會讓你等的樣子嗎?”趙狗蛋有些埋怨,“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自己的姨丈,卻連家丁都不認識你們這種正經的少爺,難不成是遠房親戚不成?”
“誰說是遠房親戚?我姨丈每年都給我送好多東西,堆都堆不下!”莊揚波反駁著,“這些打雜的門子肯定是到了慶州任職後才找的,不然不會連我都不認識!”
“現在是,他們狗眼看人低,就是不願意幫你們通報,等也沒用!”趙狗蛋看慣了世態炎涼,表情不由得帶出幾分同情。
“如果你們穿的好點,在後門或角門塞點錢進去,麻煩後院的婆子丫鬟們給主母傳個話,說不定還有些希望。走大門,肯定是走不進去了。”
劉祁和莊揚波被趙狗蛋一直拉到看不見葛府的街角才停了下來,聽到趙狗蛋說的話,忍不住都有些氣餒。
尤其是莊揚波,聽聞趙狗蛋的話立刻張大了嘴巴:“可,可是我姨母還在京中家裡伺候公婆,沒到任上來啊!”
“咦?你姨母在京城?”
趙狗蛋被莊揚波一句話說的狐疑無比。
“齊二,羊波,你們到底是什麼來歷?既然家在京裡,為什麼會跑到這老遠的慶州來?”
劉祁和莊揚波對視了一眼,莊揚波見劉祁面露難色,當先掩飾:“我二哥惹了父親生氣,被趕出來了,我也跟著出來,然後就和家中保護的人走散了,落得現在這幅模樣,連去投奔姨丈都不行,我是不是要餓死凍死累死了,嗚……”
“你別哭,你別哭!哎喲我的天,哪裡找來你這個說哭就哭的主兒?你是不是投胎的時候投錯了,該投女胎入了男身啊!”
趙狗蛋快要給莊揚波的哭功搞瘋了,手忙腳亂地給他擦著眼淚。
“我不問,我不問就是了!”
劉祁悄悄鬆了口氣。
幸好莊揚波這招“一哭了得”的本事解了圍。
“只是他現在年紀小還好,等他年紀再大點,這樣說哭就哭,該怎麼辦呢?”
還是少年的劉祁,心中突然一陣愁悶,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中年人的憂愁中去了,還是當爹的心情。
這廂裡趙狗蛋手忙腳亂地安慰完這個好哭鬼,那邊劉祁卻捂著自己的心口,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趙兄……”
“嗯!都說了多少次了,喊我狗蛋就好!”
趙狗蛋有些不能適應地撓了撓頭,應了一聲。
“我適才想了想,你說的沒錯,就算是去投奔親戚,也斷沒有我們這樣穿的破破爛爛,連個表禮都不帶就要去見家主的,這件事,倒也怪不得那幾個門子趨炎附勢……”
劉祁探手入懷,從中衣縫著的地方取出最後一片金葉子,慎而重之的將他遞給趙狗蛋。
“我知道趙兄有些自己的辦法,可以化開這個,勞您想個辦法,把我身上這片葉子換成散碎的銀子,可以置辦幾身看得過去的衣服,備一份薄禮,好正兒八經的去見親戚。”
劉祁嘆了口氣,將金葉子又往前遞了遞。
趙狗蛋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那片金子,而是看著劉祁露出的中衣一角,怔怔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