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典寶面無表情地跟在岱山之後,似是對一切充耳不聞。
岱山長相忠厚,“呵呵”笑了幾聲以後,像是無意一般問起田典寶:“聽說田典寶是這次放出宮去的女官之一?外面可有了著落,老奴記得你的家人可都不在了啊……”
“可不是,”田典寶滿臉感慨,“不過好在前幾年我託人在外面認了個義子,以後是要給我捧盆的,現在寄養在別人家人,等我出宮去了,我就把他接過來,也算是有兒子的人了。”
她小心地看了看岱山的臉色,接著說:“就是娘娘的恩典一直不下來,我這顆心也提著,若是我沒出去,這孩子恐怕就要一直寄人籬下。說起這孩子,也是可憐見的,父母雙亡和我命是一樣,若是我也不在了,恐怕就要淪為流浪子了……”
“田典寶仁心,那孩子日後一定孝順。”
岱山隨便敷衍著,回頭又望了望劉凌。
“殿下可有偏好的顏色?”
“咦?朝服不都是朱衣嗎?”劉凌不知道為何又提到了他,有些腦子轉不過來的回答。
“殿下,陛下既然說讓你置辦全了,不能日後朝服沒有、常服沒有、獵服沒有,那自然是什麼衣衫都要備下的。常服是您日常進出所著,顏色自然隨您的喜好。”
只是代國尚白,大皇子和二皇子平日裡穿著白衣較多。
“我對顏色沒有特殊偏好,若是可以,顏色請深一點,不要容易髒的顏色。”
劉凌想了想,老實的回答著自己的想法。
岱山知道這位皇子年少時冷宮裡連洗衣的粗使宮人都沒有,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轉過頭來向著徐典寶說:“既然田典寶要出宮了,那老奴和你說也是一樣的,勞煩徐典寶記一下,殿下的常服儘量準備石青、緋紅之類耐髒的色。獵服以炭黑、墨綠為主。”
徐典寶沒想到岱山會提到自己,意外地抬起頭,眼睛從劉凌身上掃過後點了點頭:“殿下面板並不算白,穿墨綠未免氣色不佳,還是用其他顏色比較好。”
岱山只是隨便用個話題打斷田典寶的攀附,這時候自然是沒有意見,就算是揭過了這個話題,
司寶司裡來來往往有不少宮人,有些宦官老遠見到兩位典寶引著岱山並一個少年來了,飛快地去司寶處事的地方通報,沒一會兒,司寶就從一間宮室裡迎了出來,畢恭畢敬地向岱山和劉凌行禮。
待知道岱山的來意,這位姓容的年老女官微微錯愕地看向劉凌,開口詢問:“是這位殿下?請問祭服、喪服、朝服、戎服、常服要準備幾套?”
岱山笑而不語。
容司寶卻像是知道了一般立刻做出了決定:“既然之前沒有成例,那就按沒有準備過的來備,祭服喪服春夏秋冬四季各四套,朝服四套,常服十二套,戎服六套,如何?”
劉凌聞言一呆,這套數,已經是按親王的級別在準備了!
他可不是要開府出去啊!
“司寶是尚服局的老人,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勞煩司寶差人為殿下量體量身,老奴要去拜訪下吳尚服,傳達陛下的旨意。”
岱山笑眯眯的,“殿下,量體量身可是個麻煩活兒,老奴就不在這裡陪您啦,您年少精壯,老奴卻是朽木之軀,看著自慚形穢咧!”
“岱常侍說笑……”
劉凌有些赧然地抿了抿唇。
一屋子女人都笑了起來。
“老奴出去逛逛,逛逛,等會兒就來……”
岱山樂呵呵地出去了。
留下有些尷尬的劉凌,被一群司寶司的女人們目光掃著。
這些女人很少見到皇子,後宮裡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過去的皇后和現在袁貴妃,就算是皇子和皇帝要裁衣,她們每年至少會派四次宮人去給他們量體,當然沒有哪個皇子會自己親自來六局。
莫說劉凌,就連這些女人都新鮮的很。
田典寶有心想要和容司寶說剛剛發生的事情,無奈劉凌在場不敢多言,只能心急如焚地在一旁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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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幾個正在對照送來的衣衫畫圖的宦官侷促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坐下繼續畫還是就這麼站著,劉凌也站在那舉足無措。
容司寶年紀比冷宮裡的太妃們都大,頭髮已經花白,氣度極佳,劉凌在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出田典寶剛剛囂張喊過的那些意思。
此時這位容司寶,像是一個和藹的老太太那樣眯著眼睛看了劉凌半晌,微微點了點頭:“殿下就這麼站著,也能看出肩寬腿長,想來換了我們尚服局的新衣裳,會更加精神。”
不待劉凌謙虛幾句,容司寶咧開嘴笑了起來,眼神裡全是有趣。
“殿下請脫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