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太妃兀自納罕,遂命令下去:“從蓉,著人去凝月宮看看貴妃出了什麼事。”
若是陳盈又犯起了舊時不尊不敬的毛病,她定饒不了她。
綴錦宮中,從太妃娘娘身邊剛回來不久的賈錦霞,聞聽著貼身侍女心蕊從凝月宮得來的訊息,不由訝異道:“訊息當真嗎?”
心蕊淺笑道:“是惠草傳過來的,自然當真。”
“哦,如此說來,貴妃今兒沒去延禧宮請安,乃是因被陛下禁足之故?”賈錦霞微微笑起,經由鳳仙花凃染成嫣紅色的指尖,輕撫著從延禧宮跟她過來的白貓雪珠子,一寸寸,從頭直撫摸到它圓滾的肚皮下,“可知是因何事陛下將她禁足的?”
“聽惠草說,像是因為太子。”
“太子?”賈錦霞撫在雪珠子身上的手兒驀地抬起,轉了身問向心蕊,“禁足之事怎地又牽連到了太子?”
心蕊便道:“昨兒下雨時,電閃雷鳴,貴妃娘娘恐太子一人居在東宮不便,是以就帶著銀霜出去,把太子從東宮接到了凝月宮。不想陛下恰也在那時過來,見到太子在凝月宮,就大發了一場脾氣,命太子的跟隨又把太子送回了東宮裡去。貴妃便因這事與陛下起了爭執,陛下一怒,就把貴妃娘娘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一個月?”
呵,這懲罰還真是輕巧。
旁人若有陳盈的膽子,敢在御前同陛下爭執,別說一個月,怕是這輩子都不用再出凝月宮了。
也就是那陳盈,可以獨享殊榮。
不過,陳盈不是一貫愛裝賢惠的嗎?
此前她還當她是有高人指點,開了竅,如今聽聞這事,倒又有些懷疑她的能耐了。
太子是何等人物?東宮之主,一國儲君,豈是她陳盈招惹得起的?
本以為她有了一個公主作伴,也該安生些了,不想她這般不知足,竟對太子也打起了主意,當真以為陛下寵愛她,會寵愛到江山社稷都不顧嗎?
“這個蠢女人,她若再安心等上一等,沒準兒她自己就能生個皇子出來了,偏她等不得,非要用這等手段去拉攏太子。”
賈錦霞驀地嗤聲譏笑。
心蕊聽罷,囁嚅了片刻,忽而近前去,湊近了賈錦霞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賈錦霞聽完她的言語,指尖不覺在掌心裡掐出一抹痕跡來,面色極為震驚,四下裡看了一看,方扯住心蕊小聲地追問:“你說陛下留宿凝月宮中之後都會給貴妃送一碗避子湯?”
“是。”心蕊被她扯得手腕一陣生疼,忙就點了點頭,“這話也是惠草傳過來的,對外說是安神補氣,實則是避子湯。”
避子湯?當真是避子湯?
枉她們在宮中嫉恨成狂,想不到啊想不到,陳盈她居然也是個可憐人兒!
縱有千般寵愛又如何,她終究成不了皇子之母。
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愛馳則恩絕。陳盈仗著年輕貌美,或可能安享幾年好日子,等到她人老珠黃之時,無子無女傍身,倒要看看她的下場能比別的宮妃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