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了多時的睏意重新席捲上心頭,陳盈在他輕柔的撫摸下,竟這麼的睡過去了。
周弘治放下手臂的時候,她已然睡得沉了,原想把她放平下去在床上躺著,又恐她再受寒氣,鬧起腹痛,思量半晌,便倚靠在床沿,就著懷抱她的姿勢,亦是睡下了。
莀若在外頭左等不見召喚,右等不見動靜,正不知裡頭陳盈的情形如何了,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往裡瞅了瞅。
但看床頭那裡周弘治擁著陳盈,二人皆是閉著眼睛,看樣子似乎早已經睡著了。
可……可怎麼都這麼個睡姿?現成的床,不該躺下去睡嘛?
莀若兀自納罕,還不待放下簾子,忽覺背上被人一拍,她嚇得忙鬆開手轉過身去。
銀霜正站在她身後,抱著胳膊,似笑非笑望著她。
莀若恐她誤會,急忙擺擺手道:“你別亂想哦,我方才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個小蹄子,膽子越發大了!”
銀霜低低說著,伸手擰了擰她的耳朵,嗔斥道:“裡頭是什麼人,你也敢去偷窺?便是咱們娘娘脾氣好,設若叫陛下看見,瞧不挖了你這雙眼珠子。”
“我沒有偷窺,我只是怕娘娘肚子還沒好,我就……”
莀若被她嚇唬一通,慌得話都說不條理了,跺一跺腳,只好拉起銀霜的手,把她拉到簾子旁道:“你自個兒瞧一瞧就知道了。”
瞧一瞧?瞧什麼?
銀霜深覺古怪,又耐不住她一個勁兒的催促,只得拉起簾子一角,亦朝裡頭望了望,片刻鬆開手急轉回頭道:“這……陛下和娘娘……”
“大抵是睡著了。”
睡也不能坐著睡啊,那多不舒服。
莀若低笑道:“或許陛下以為娘娘這樣睡會好受些吧,既然娘娘和陛下都睡了,咱們姐妹也該鬆口氣了。姐姐忙活了小半夜,且先進去歇歇,若有事我再叫你去。”
銀霜眼見無甚要緊事,點點頭,果真便進碧紗櫥裡歇息去了。
一宿無話,天至卯時,高得祿照例要來叫起君王去上早朝。
周弘治睡夢中聽見叫喚,不由得動了一動身子,尚未睜開眼睛,便覺下巴頦上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摩擦著,他一個激靈,當即清醒過來,待看清是什麼,卻默然失笑。
原來是陳盈在他懷中睡下後,頭髮梢頂在他的下巴處,或許方才是他的動作驚醒了她,便看陳盈晃了一晃腦袋,驀地也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看,陳盈愣神良久,才想起昨晚上的事情,面上就泛起了紅來。
周弘治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上摸了一摸,見已經溫熱了些許,便低聲問著她道:“肚子還疼不疼了?”
陳盈輕咬著唇搖了搖頭。
周弘治笑她小女兒姿態,便拍著她的手背道:“往日也曾這樣疼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