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夜幕降臨,陳盈便留了周弘治和周清庭父子在凝月宮用晚膳。飯後,瞧著周清庭在殿中逗弄著錦鯉,似有幾分留戀不捨,陳盈便笑拉住他,要給他和清妍講故事。
故事講完,夜色也就深了。
因是春末,外頭的風還有些寒涼,陳盈不放心周清庭這麼晚回去,就同周弘治打著商量,要把他留在偏殿住下。
周弘治覷她一眼,對於她執意要留清庭住下的心思起了疑道:“你莫不是要把朕要攆去偏殿?”
“呃……”陳盈吐一吐舌尖,想不到他居然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周弘治眼瞅她算是預設了,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便輕甩衣袖道:“貴妃可別忘了,當初你要朕不納秀女為妃的前提是什麼。”
前提是她得一心一意待他好。
這事她當然都記得,只是今天……今天她……
“今天怎麼了?”周弘治看她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越發起疑。
陳盈被他追問得沒了法子,只好近前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周弘治這才笑了起來:“朕還當是什麼要緊事,你身上既是不舒坦,同朕說一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朕又不會強人所難。”
他是不會強人所難,可她面皮薄啊,這種女兒家的事怎好對他一個大男人說?
誠然這個大男人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可她……她就是開不了口嘛。
陳盈暗裡嘟囔幾句,周弘治便遂了她的心意,帶著清庭到偏殿睡下了。
豈料睡到半夜,忽看外頭亮起了燭火,隱約還聽得腳步聲響,他不知是何事,就起身喚來值夜的羅勁道:“去看看外頭怎麼了?”
羅勁領命去了,片刻回來道:“不知是何緣故,貴妃娘娘使銀霜把小公主送她奶孃那邊睡去了。”
大半夜睡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把清妍送出去?
周弘治心底納罕,遂披著袍子起身道:“朕過去看看。”
門外頭值夜的莀若正端了一壺熱茶進來,頂頭碰見周弘治,忙就跪拜下去道:“婢子無意衝撞陛下,請陛下恕罪。”
“起來吧。”周弘治擺一擺手,看她神色匆匆,忙問她道,“可是貴妃出什麼事了?”
莀若大大的搖頭:“沒有,沒有,貴妃娘娘沒有出什麼事,只是肚子有點……有點不舒服,婢子才出去給娘娘打了一些熱水來。”
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怎麼不叫太醫?”周弘治面色微沉,掀開簾子,頗有些責備的意味。
陳盈躺在床上,正手捂著肚子,疼得臉色蒼白,光聽腳步聲還當是莀若來了,聽著說話聲,才知來的是周弘治。
她想起身,可是實在使不上力氣,只得趴在床上哼哼:“這事怎好叫太醫來?那不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