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光打轉,周圍瀰漫著一股和煦暖意,隱隱有著秋風為伴,蘊潤入了屋中。
“聽聞,林姑娘那案子結了?”言洛忽然幽幽問。
屋中禪曲之意,雖有衾被凌亂,但擾不盡其清幽。
賀琅玥驟是回神道:“確然是結了,好在只斷了三載刑罰。”
三載之後杏花春雨,燈火明幽,一徑春暖凝宵。
著實為墨顛稱羨,瞞得了一時,卻終瞞不過一世。
此時此刻,願付之等待,才應是最好的結果。
“三年刑罰?”言洛聞之,眼底緩緩漸之出了一抹暖流,“那林姑娘同墨大人還尚有機緣在。”
她身為旁人,這般看之,皆是覺之其中的苦痛,生離死別,皆為人生八苦其中,尚好自己並無這般轟烈,她自是受不得如此苦痛。
“那攝政王如何了,前些日聞他身負重傷,原以為那軟蝟甲能夠護之安好,卻不承想,遭了夜雨暗襲。”
賀琅玥聞言一陣淺笑,唇角稍稍往上牽動,“他已然痊癒,甚至以五萬兵馬力敵其七萬大軍,大獲全勝,過不久時日我尚覺她能凱旋而歸。”
一切皆如想象之美好,只有陛下那處並不容樂觀。
近些時日,那些個太醫皆來來去去,尋其病因,終是尋到了乃是一種毒物。
書上說,此毒物乃是一種西域奇毒,無形無色,難以察覺,可亂人心魄以之傷神。
而陛下也不知因何便中了這般奇毒,她的心緒激盪。
光霧散盡,皆為一派和鳴。
賀琅玥在承華宮待至了霞光盈轉之刻,殷紅的灼然霞光鋪遍了天邊雲色。
晚膳皆從侍女中端上,她亦隨其吃了一頓晚膳,好在其中口味較為清淡。
否則她一派老喉嚨當真是食不下咽。
賀琅玥舔了舔唇,尚是覺得滋味。
雖說她食了宮中御膳房十來年,但卻仍是天天變著花樣來,雖不及那聽遠樓的廚子,但也算是京都翹楚了。
再至夜明,天上掛了一輪月,賀琅玥同言洛手環手行走在御花園,身後隨了兩位隨侍宮女,皆攬了一盞燈面面相覷。
所謂冤家路窄,賀琅玥再次在御花園中見著了沈清綰,賀琅玥扶額再嘆,儼然將眸光落在了沈清綰的肚皮上,這肚皮一日比一日大發了。
沈清綰見到賀琅玥怔了一怔,再上前輕言道:“參見長公主。”
“今日沈貴人怎的有閒情來御花園溜達?”賀琅玥生生的拉出了一抹笑,“腹中孩兒愈發大了,還是少些溜達為妙,跌了碰了那應如何是好。”
“多謝長公主關懷,還應多出來走動走動為好,活絡筋骨。”沈清綰微微作揖,再而堪堪扶住了其那圓滾滾的肚皮。
“還是早些去歇息吧。”賀琅玥言畢,便挽上言洛的腕,再次游上了御花園。
燈火微亮,燭火伴著月華而昏黃渾濁。
走了這麼一遭,腹中的食物也算是消得七七八八。
賀琅玥忽然問言洛:“阿珏的毒,是否查到是何人所為?”
“尚未。”言洛搖頭半晌,眼底忽的染了一寸霜華,如月色般寒涼似水,純淨如玉。
一樁樁一件件的堆積,皆在此刻化為了虛浮。
走在石徑上,賀琅玥默然不言,顯然情緒低落不少,原本的容色如浮生若寄,嘆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