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七哄了墨顛好半晌,墨顛的面色才陡然沉轉,唏噓一聲嘆。
賀琅玥在此看著這二人一來一往,終是抬首望向窗外,那靈犬撲騰般的一躥而下,時而將視線落在畫上,眸色悽悽迷迷,也不知他在那邊怎樣了。
前幾日還下著雨,而他乃是最懼其驚雷。
倏忽間,她醒了醒神,才發覺自己竟開始長吁短嘆了起來,自己本不是這般性子,如今也變得這般唏噓弄嘆起來。
有這擔心的時間,尚不如去關心一下阿珏的國事。
前幾日阿珏還因操勞而伏暈而跌,那蒼白如雪的面色,著實讓她有些許心疼。
只可嘆,她只是個女子,不能護阿珏一世周全。
“長公主,你怎的了?”林初七似乎察覺到了賀琅玥的不對勁,不再同墨顛打鬧。
“無妨,”賀琅玥回神擺手,倏而再向林初七凝了半晌,“這些日子,你來宮中住會兒吧。實在有些冷清。”
有些冷清?
林初七尚是不解,何來冷清,有言妃與江妃為伴,還有她心心念唸的阿珏。
賀琅玥淺笑:“阿珏大了,我自然不能日日同他待著。”
林初七仍舊是疑惑,墨顛卻作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鼻息一哼,湊在林初七的耳邊道:“昨夜,言妃侍寢了。”
“言妃侍寢了?”林初七驀得一聲驚呼,拍案而言,卻看見賀琅玥一臉嫌惡的盯了她好半晌。
一驚一乍的,險些被她嚇破了膽。
也不知言妃侍寢有何稀奇,本就是阿珏的妃嬪。
“你小聲點,這宮中隔牆有耳,當真是以為大理寺嗎,人人皆慣著你。”墨顛扶額不言,這恨鐵不成鋼的心性再次油然而生。
也怪她在市井待久了,性子粗蠻,有時說話不過大腦。
墨顛也時常說她,若是在宮中,死個千八百遍也不為過。
林初七喏了一喏,再而將話題轉走,托腮看著賀琅玥那豔若芳菲的面頰,她水靈靈的眸子,盯了好半晌。
“我若在宮中小住,怕不是會得罪不少人。”
賀琅玥聽之,尚覺林初七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她這性子定會得罪不少人,不過平常帝王皆是後宮佳麗三千人,奈何阿珏的後宮能稱妃嬪的也便只有三人。
言妃與江妃性子豪灑,且是同她交好,不會在意林初七的胡言。
而沈清綰如今腹中有子,且是她賀琅玥在此,尚不敢輕舉妄動。
“在宮中,沒人敢動我賀琅玥的人。”賀琅玥抬眉笑之,眼底縱使是一覽山河之壯闊。
窗外零星的光照在她的面頰上,笑的淺言卻又波瀾而闊,心下的波瀾也在此刻被盡數隱去。
“也對,從小阿玥便在宮中,眾人皆知曉她的脾性。”墨顛摸摸下巴,覺著甚有道理。
他向來同賀琅玥交好,自是看盡了賀琅玥將一些個丫鬟治的服服帖帖的模樣,還尚未有人敢與她相頂。
如今更是當今陛下的同胞阿姊,何人敢逆一言。
“這幾日,你便住在含霜殿吧,我會為你安排個住處。”賀琅玥盯了林初七好半晌,隨即轉過頭看向了墨顛,調笑道,“借你媳婦幾日,沒有意見吧?”
“這丫頭在大理寺太過聒噪,時常耽誤我辦案,著實糟心。如今你救我與水火,莫說幾日,幾載皆可!”
此時的墨顛再不同林初七行那曖昧的撫琴而弄,而是恢復了往日的灑脫,說話也不知深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