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終歸是坐下安歇了,一壺涼茶霎時平定了心緒,林初七與墨顛二人也不再吵吵鬧鬧。
微風穿過半掩的窗牖入了這一道屋舍中,如輕紗般穿雲過霧,伴隨著淡雅的氣息入了鼻息之間。
一人一飲,驟然心緒緩和。
“今日你們為何入宮?”賀琅玥平定了心緒後,直言相問。
今日正好在宮中,聽聞了墨顛在御花園久之不去,且是攜著一個姑娘一隻犬,在宮中傳的那叫一個沸沸揚揚。
落入賀琅玥耳中時,她似乎已明瞭了七七八八。
“只是攜著初七入宮來看看你過的如何,奈何這靈犬著實不聽話,在御花園中衝撞了沈貴人,又賴在一處不肯走。”墨顛攤攤手,作無奈狀。
抬眸望向門外,那靈犬亂竄的自在模樣,猶如在大理寺一般的折騰。
“衝撞了沈清綰?”
賀琅玥聽之覺得有些好笑,也是抬眼想靈犬望去,有些不可思議。
看來靈犬終歸是有幾分靈性的。
“好在沈貴人無事,不然我們如何擔得起。”
墨顛撫了撫胸口,還是有些驚魂未定,若當真有所衝撞,那豈不是殘害龍嗣,要被大卸八塊不可。
賀琅玥看著墨顛與林初七笑笑,不知怎麼的,似乎想起了些什麼。
面色一改,便從桌案旁起身,走到榻旁,翻翻找找,似乎在尋找些什麼似的。
沒一會兒功夫,才從枕頭底下揪出了昨日的信封,拍了拍衣裙著地時的灰燼,日頭掩過眸子,她伸手將其掩之。
挪了幾步,再至了墨顛與林初七身側,一斂衣裙,便已然坐下,她再次將信封拆開。
屋外的光亮將紙張映的極為昏黃,彷彿流蘊下的一紙菸雲。
靈犬的玩鬧聲在屋外此起彼伏,伴隨著淺聲蟬鳴終將落了耳。
“這是什麼?”林初七看了信封許久,也不知賀琅玥在做什麼。
直待賀琅玥將其中紙張翻開時才知曉其中的緣由,乃是一張畫像。
畫的不是有幾分難看,乃是極為難看,且是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一時有些讓人一籌莫展。
賀琅玥將其畫像在桌案上攤平,釋亮的光籠在畫像上,但見之屋內卻噤若寒蟬,無人作甚,僅有犬蟬相伴。
“這是前幾日南歸寄來的書信,予阿珏皆是以字為憑,予我卻是如此一張畫像。”賀琅玥墨轍下顎思襯了半晌,仍是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墨顛看看面色皆是拉下了一截,心道,怎會有如此難看的畫。
奈何林初七卻是個憋不住話的人,直言開口:“這是那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所畫的?竟是這般難看,我用腳畫的皆比他畫的俏上幾分。”
賀琅玥有些哭笑不得,只道是,畫的難看便罷,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才是重中之重。
“難看便罷,你們可能看出其中寓意?”賀琅玥又將這畫盯了半晌,仍舊是一籌莫展的神采,終究是扶額哀嘆之。
林初七搖了搖頭,然墨顛的眸光卻倏忽釋亮,忽的一拍案,將此刻的靜默擊碎,眾人皆一愣神,看向墨顛處去。
“我知曉他畫的什麼了。”
“什麼?”賀琅玥抬眸問,對著這一紙畫像心底不知作何想法。
墨顛靜默片刻,便起身,走到這幅畫的正面,朝著畫像處一指,“這是不是像一個人。”
賀琅玥往墨顛所指之處看去,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