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這二十六道人中盡數醒轉,僅有江潭如一人傷勢沉重,昏迷未醒。
直到三日後的晨時,雙頰處覆著布條的江潭如,終是醒轉。
守在一旁的賀琅玥,自是入了夢境,這酣然入夢的模樣,沒有平日裡的攻擊性,自是十分可人。
而那宋南歸因賀琅玥的緣故自是守在門外,一夜未眠,眾人皆不知曉這江潭如有多大的面子,能讓王爺與王妃皆守於其榻邊。
江潭如展開眸子,漸漸從那夢魘中醒轉,視線之中攬過一抹晨光,將其視線籠罩,但她卻難以動彈,只要腦袋一抬起,便會有撕裂般的疼痛。
她伸手想要觸控,觸及的卻是布條處的一面,煞時間思緒中迴轉著三日前的景象,一時間如遭雷劈,心緒浮蕩。
恐懼吞噬者她的思緒,眸子流轉而起,將她的心底生出一列列的懼憚,直到目光落到了那不遠處的銅鏡之上。
那銅鏡之中隱隱約約的露出一個纏著繃帶的女子,裹成一片,僅僅留出一道眸子,眸子中含著她那恍然失措之意。
坍塌?
跌落?
還有,容貌……
一樁樁一件件在她的腦海中迴盪著,恍如夢魘加身,她終是難以接受的驚叫出了聲。
“啊——”
一聲驚叫自是讓賀琅玥從睡夢中驚醒,她髮絲凌亂的抬首,對上江潭如那猶如驚弓之鳥的眸子。
“你別過來——”江潭如滿目血絲,驚惶聲起,一寸寸向後挪去,直到脊背抵住了那一枕白牆,才定住身子。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江潭如抱住雙膝,瞳孔驚惶無阻,猶如冰刀入骨。
“你知道了?”賀琅玥遲疑了一下,回首再見那桌案上的銅鏡,心緒無限跌落,沉入谷底一般。
“我知曉這對你來說打擊極大,我不會勸解你看開這件事。若是此事落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看開。如今我只想說,關乎這戲臺搭建以及涉事的一干人等,皆已收押,定會為你查明此事。”
賀琅玥沉然且如任重道遠的容色說了這一道,眉峰壓深,唇邊不經意的垂落。
而那宋南歸聽聞此間的聲色,便推門而入,見到那驚惶的江潭如,那心下自是猶如黑雲壓境。
“王爺……”江潭如見到那宋南歸的容色,心間的情緒環轉的悲慟,眸子中滾燙的淚水翻轉而下,滲透著這血紅布條,如同刀割般的疼痛席捲而來。
“潭如,此事,定會還你一個公道,而這攝政王府亦會容你一世。”宋南歸的話語隱含著柔情,而此時,江潭如卻是錯愕,那眉間的愁雲盡數散去。
所謂的容她一世,她亦不知是何寓意。
是以江姑娘的身份容於一世,還是……
江潭如將視線落在了賀琅玥的身上,只見得她的眉目邃然,凝唇不語。
“你們都出去,讓我一人靜靜。”江潭如咬牙切齒的望著那不遠處的銅鏡,心緒驟然起伏,眼睛紅的充血。
賀琅玥與宋南歸二人邃然離去,只留得江潭如一人在其中心緒沉浮。
“這一夜間容貌盡毀,任誰皆不可接受。且她曾經還是個容貌姣好的女子,也不知是否會趁我們不在時尋短見。”
賀琅玥負手而行,在這一暖春花中,顯得心緒縹緲。
“她不會。”宋南歸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