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而過,吹散了那一層霧靄,將視線吹得驟然清明,她只覺周遭漸漸明朗清晰了起來,神色亦覆平靜。
放眼而去,只有林初七一道淺淡的背影,緩步走到另一棵大樹之後,只為觀其明晰,而墨顛見況亦是尾隨而上。
“你瞧出了什麼端倪沒?”墨顛鬼鬼祟祟的臥在賀琅玥的身側,探出腦袋來瞧著賀琅玥的容色問道。
卻見賀琅玥咬唇思索了半晌,因是如今的視線,皆未有其餘之人同她搭話。
直至視線中走來了一個女子,丫鬟妝容,一副尖酸刻薄的面貌,下顎如錐,似若一下巴下去,便能將其人震懾。
她賀琅玥來到這攝政王府至今,還從未見過這丫鬟。
“你去了何處?”丫鬟高聲揚起,更如質問一般的相問林初七。
然此時的林初七,卻已然不言不語,甚至不甚理會的要往前而去。
丫鬟見之這般態度更是怒意:“真是個不分尊卑之人,莫要以為你是個男子,我便會懼了你。不過是個斷袖罷了……”
原本淺淡的視線,在一瞬間蒙上了怒意,覆如灼灼烈火,聚目會神,林初七抬首,對上丫鬟的目光。
若是他人的玩笑話,她尚可接受。但這女子的言辭甚帶侮辱之意,那她林初七自是不可接受。
且,她並不是一個逆來順受之人。
“一個奴才而已,便如此大口氣,真以為自己是主子嗎?”林初七抬首,衝著丫鬟輕蔑的笑笑,“我雖流落於市井,但我卻不是個奴才。”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林初七這一言將丫鬟怔的大驚失色,吞了吞口水,瞪大了雙眸駭然的瞧著她。
而在不遠處的賀琅玥,卻當真是拍手叫絕。只覺其甚得她的真傳,便是愈發的欣賞起這姑娘來。
她賀琅玥不喜柔柔弱弱之人,像林初七這般性子率直,亦不懼任何的性子甚得她意。
若是他日同墨顛結成連理,成個街坊鄰居,亦是再好不過。
一旁的墨顛,見賀琅玥神思流轉,亦不知曉她在思慮什麼,滿腹疑惑。
“你這小賊,當真不知什麼是寄人籬下?”這丫鬟氣的是咬牙切齒,怒意喧囂,氣急之下,正欲伸手扇林初七。
卻不曾想被林初七伸手環住手腕,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一道巴掌印落在這丫鬟的臉頰上,而此刻她的神情卻是一臉錯愕,又氣又急,面部還隱隱生疼。
“你——”丫鬟捂著臉,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是寄人籬下,也是我賀琅玥的籬,與你何干?”一道聲色落耳,卻見賀琅玥在不經意間款款的走向林初七。
二人紛紛回頭,看向她款款而來的容色,唇絳微點,雙睫傾覆,氣勢威足,話語凌厲,神態更似於神女下凡一般。
“參見王妃。”丫鬟容色呆滯,即刻化為畢恭畢敬蒼然惶恐的模樣,下跪問安。
但賀琅玥卻未如往常的讓其人起身,而是不曾言語的任由她跪下。
“且是你辱罵的還是從我大理寺出來的人。”墨顛亦隨其後,舉步而來,但姿態卻是手捧案卷,如沐春光,神采奕奕。
這二人一言一語讓林初七有些詫異,亦有些受寵若驚。然伏於地上的丫鬟卻是愈加的張皇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