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接著說道:“地方的回信裡,有沒有提及那些匪盜的情況?”
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連著幾天都沒什麼收穫,華清他們都快沉不住氣了。”
連續“空軍”,無論哪種釣魚佬都受不了。
當然,最不淡定該是右武衛已經鼓鼓囊囊的錢袋。畢竟,誰會嫌自己的腰包太鼓呢!
這種時候莊旭責無旁貸,雖然此番聯絡地方,首要目的是甩貨,但摟草打兔子,他也在行。“加餐”的機會,怎能輕易錯過。
莊旭安撫道:“放心,但凡露出馬腳,哪裡有放過的道理。”
大軍回撤的路線與去年底右武衛北上的路徑大致相仿,雙方早已有過合作。
地方上的官員只要稍微機靈點,定會藉著這個機會大肆清掃境內的匪寨。
畢竟除非和匪寨私下勾結,否則上到士族、官員,下到黔首百姓,都不會認為他們有存在的必要。
留下來作甚,發展特色旅遊文化嗎?
至於右武衛的初衷是圖財、圖名還是主持公道,有那麼重要嗎?
只要匪寨被連根拔起,不就行了嗎!
段曉棠輕輕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威名赫赫、殺氣騰騰的北征大軍班師,沿途州縣頗有風聲鶴唳之感。
大軍鐵蹄轟鳴,戰旗獵獵作響,所過之處,皆在這股不可一世的軍威面前顫抖不已。
即便南衙的名聲還算不錯,但自古以來人們對軍隊的刻板印象就是如此。
難怪連那些平日裡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的土匪們,都嚇得膽戰心驚,紛紛夾著尾巴,收斂起往日的囂張氣焰,生怕一不小心便惹來滅頂之災。
遺憾的是,接下來的兩天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釣不到魚也就罷了,哪怕拿著地方提供的情報找上門,架勢還沒掰開,就發現已經人去寨空。
要麼逃遁到了深山老林,要麼就混入了百姓之中。
後一種情況最為棘手,這些匪盜平時為農,亂時則化身為匪,搶劫幾票來補貼家用。打眼望去,還是老老實實種地的黔首。
庸脂俗粉們如何在外打扮得花枝招展,本質上也是軍隊,而非甄別罪犯的三司官員。
尤其是親身參與平定過民亂的右武衛諸人,壓根就不敢“深入群眾”,揪出潛藏在其中的土匪。
這片土地位於河東和山西交界之處,飽受戰爭的摧殘。
無論是去年的民亂,還是今年的北征,抽的都是他們的精血。
琴絃繃得太緊,稍微一撥弄就可能斷裂。
於是,右武衛的人眼看著“華清娘子”一日比一日憔悴。
外頭人看班師的大軍是虎狼,但諸衛自認為自己和善的不行。
為了避開日頭最烈的中午,每日早出晚停。大部分時間都在路上行走。即便偶爾有空閒時間,也是自己找樂子打發。
孫安豐領著他的說書班子,每逢休息時便輪流開講,硬是把半部《三國演義》講成了連續劇。
冷冰冰的文字在眼前化作了活生生的演繹,讓白湛忍不住升起一股要去找潘潛算賬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