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領兵出征,帶走了南衙大部分精銳,剩下的幾衛也變得異常低調。
因此,除了公務之外,他們還真沒認識幾個南衙的將官。
難道南衙底蘊如此深厚,個個能詩善文?
穆博容輕笑一聲,“說來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臉皮,無論旁邊的人談論的是韻腳還是平仄,都一概不理,只埋頭吃飯。”
似他這種有點羞恥心的,實在受不了那種氛圍,感覺自己會像個傻子一樣格格不入。
南北衙同在長安,雖然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一山不容二虎,彼此間難免有些暗中較勁。
尤其南衙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與之相比,名為天子親軍的北衙,這幾年的表現卻黯淡無光、乏善可陳。
地方大營出身的王永康不願意捲入南、北衙的較量之中,別到時候人家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自己反而裡外不是人。
王永康一個勁兒的勸酒勸菜,“早聽說長新樓匯聚長安珍奇美食,方才聽小二報菜名,除了海貨算是新鮮,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稀罕物。”
穆博容笑道:“你們在幽州真是有口福。”
王永康拍胸脯保證道:“改日你們到幽州,我做東,飛龍、熊掌、虎骨、鹿筋……管夠!”
穆博容驚訝道:“你這口氣可真夠大的。”
往常表現含蓄的趙嘉佑,語氣誠懇地說道:“出了城,山上都是野物,帶上人馬弓箭就能獵到。”
穆博容嗤笑一聲,“若讓那些好行獵之人知道,心不得癢死。”
趙嘉佑不得不多補充一句,“多是猛獸,還是得小心一些。”
穆博容不屑地撇撇嘴,“打獵入迷的人,越是猛獸越喜歡。”
可惜關中這些年被“掃蕩”得乾乾淨淨,虎豹一類的猛獸,只能往深山老林裡尋。
哪像遼東,出門見喜,獵物撲倒眼跟前。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桌人聊得熱火朝天。話題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無所不包,唯獨沒有提及公務和軍事。
就在這時,趙嘉佑忽然注意到,穆博容的神情一頓,目光怔怔地望著街面上。
趙嘉佑順著穆博容的目光望去,只見街中央停著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兩位年輕俊秀的郎君,他們似乎要去對面的春風得意樓。
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們身邊環繞著十餘位膀大腰圓、全副武裝的騎士。除此之外,還有一群親隨僕役簇擁著他們。
王永康嘖嘖稱奇,“長安紈絝的排場這麼大嗎!”居然帶著全副武裝的護衛招搖過市。
街面上的那兩人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窺視他們,抬頭一看,正好與穆博容等人對視。
看樣子兩邊是認識的,但穆博容並沒有主動打招呼,那兩人轉身便往春風得意樓裡走去,沒有半點流連之意。
想來兩方只是認識,論交情定然沒有多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