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兩市乃是長安商業精華之所在,無需過多張揚,其魅力自會吸引八方來客。
孫掌櫃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開門做生意,將寶隆和內外安排得妥妥當當後,才有空出來尋人閒磕牙。
恰在此時,瞥見對面長新樓的錢掌櫃也正好出門。孫掌櫃熱情地揚起手,招呼著錢掌櫃過來。
兩位掌櫃就這樣站在寶隆和的門口說話,孫掌櫃從手中抓出一把炒豆子,慷慨地遞給了錢掌櫃。
問道:“五穀豆坊的賬,你結了嗎?”
錢掌櫃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還沒呢,不急。”
孫掌櫃微微一笑,略帶幾分感慨地說道:“趙娘子怕是馬上就要來了吧?”
錢掌櫃搖了搖頭,“且得等一會呢!”
生意人有講究,開門第一樁交易,必須得是進賬,這樣才能討個好彩頭。趙瓔珞曉得規矩,不會貿貿然地在店鋪剛開門的時候,就來觸黴頭。
說話間,長新樓已經迎來了第一批客人。錢掌櫃見狀,一把將手中的炒豆子塞回給孫掌櫃,“我得去招呼客人了。”
順便吐槽道:“你這豆子,火候有點過了。”
孫掌櫃獨自站在原地,心中琢磨著錢掌櫃的話,這到底是同行的真誠建議,還是單純的挖苦?不過,他自己嚐了嚐,覺得味道還挺不錯的。
錢掌櫃在東市摸爬滾打幾十年,一雙“勢利眼”練得爐火純青,只需一眼,就能將客人的身份、地位、來歷猜個七七八八。
眼前的一行人,衣裳上點綴著方紋綾,邁著四方步,瞧著器宇軒昂,大機率是河北來計程車族子弟。再看他們身邊的幾個年輕人,穿著打扮則是典型的長安本土風格。
錢掌櫃心中頓時明白,這又是一場河北與關中之間的“聯誼”。
這種情況,只管上最貴的,比如那道“觀音出門”的海鮮湯。
錢掌櫃吩咐夥計,將人請到二樓包廂,正式“開宰”。
這群光鮮亮麗的客人,是來自幽州大營的將官,此行是為了宴請一些新近結識的本地朋友。
高官有高官的社交,低階將官也有他們的交際圈子。拓展人脈亦或者單純交個朋友都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平康坊這個長安著名的風月之地,這些外地將官早已有所耳聞。可惜大抵是南衙的將官們潔身自好,並不好去那處。
北衙倒沒那麼多顧慮,但此時平康坊尚未正式營業,去了也顯得冷清。於是,他們便轉道來東市,先填飽肚子再說。
穆博容在左羽林軍任職,主動擔當起了嚮導的角色,向幾位外地朋友介紹道:“若是有幾分文才,倒可以去對面的春風得意樓瞧一瞧,滿牆的詩文。”
本以為他會藉此機會誇讚一番,誰知話鋒一轉,說道:“看得人頭暈眼花。”
王永康一邊招呼眾人飲酒,一邊說道:“我們可是燕趙武夫,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寫詩,太難為人了!”
說著,撞了撞旁邊人的胳膊,“趙九,你說是不是?”
旁邊那位被稱為“趙九”的年輕人名為趙嘉佑,無奈地笑道:“你說是那就是吧!”
穆博容繼續說道:“不過南衙那幫人倒是常去。”
王永康驚訝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