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二字最是動人心,何況那還不只是一個虛名,而是實實在在的國公爵位。
盧照若是起了心思,等班師回朝後,趁著幽州大營將官恰在長安之時,稍微挑撥出一些事端,說不定這國公爵位就真的能落在他的頭頂上。
盧照考慮一會,念及出發前秦彤的殷殷囑託,沉吟道:“此事不急。”
盧照在幽州大營打滾多年,比外人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幽州大營當真不是泥捏的。
他現在除了一身武藝本事,一個死去的父親,僅剩的一點香火情,還有什麼呢?
這麼一點微末的本錢,不能隨隨便便擺上賭桌。
李君璞微微頷首,說道:“若是時間合適,你儘管開口。我雖幫不上大忙,但敲敲邊鼓還能行的。”
朋友多了路好走,盧照若能向前走幾步,對李君璞而言,無論為友誼還是利益,都不是壞事。
段曉棠沒有李家幾代積累的資源,只到說道:“若是如此,王爺恐怕會在明面上疏遠你。”
眾人都聽懂了她的潛臺詞,內外勾結是為大忌。
只是明面上而已,就像和孫文宴一般,不遠不近不冷不熱。但彼此行事自有一份默契在。說到底,能在旁人心底,留下一個為人靠譜的印象,已是極為難得。
盧照滿不在乎道:“這算什麼!”
他本來就和吳越不親近,吳越和絕大多數的交情也不到推心置腹那一步。
從來不曾擁有過東西,說起來有什麼可值得失落的。
正事商議完畢,李君璞又把馮睿達找來,幾人圍坐在一起聊天拼酒。
說拼酒其實不太合適,右武衛向來不推崇此類行為,哪怕勝利班師途中,稍微放鬆些許,依然不可能喝得酩酊大醉,頂多也就是小酌一番。
在當今的時代,飲酒有其必然性,絕非只是放縱享樂的途徑。
其他四人喝酒,段曉棠在旁邊數爆米花玩,手邊只有一盞清水。
只要不讓段曉棠喝酒,她也可以“陪酒”的。
馮睿達見過無數次類似的場面,已經放棄打趣段曉棠滴酒不沾的脾性,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了。
他轉頭四顧,這帳篷裡的人,一個都不好惹。
李君璞和段曉棠就不說了,反正馮睿達和他們打交道,少有佔過上風的時候。
盧照人雖年輕,但尖牙利齒陰陽怪氣起來,一點不輸馮睿達這個老陰陽人,何況他還有表哥護著。
至於秦景,人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好招惹的。
馮睿達舉起酒杯和秦景碰杯,說道:“我與仲行、阿照一見如故,到長安也別外道,都去我家走動走動,到時把馮三叫來,我們一塊樂呵。”
嘴裡喋喋不休道:“馮三看我不順眼,但對你們這些豪傑,向來是敬服得很。”
盧照舉起酒杯掩住唇,悄聲問段曉棠,“這是親兄弟嗎?”
姓氏加排行稱呼,也就比直呼其名稍微客氣了一點點。
段曉棠回應道:“血緣上是親的,禮法上是堂的。”仔細看,兩人五官眉目還有一點相似之處。
補充一句,“他們慣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