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差點氣笑了,段曉棠熱心的時候是真熱心,但見外的時候也是真見外。不能因為這涉及吳越和盧照之間的利益交換,就果斷的避開吧!
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傻大膽的時候,膽子比天大。謹慎地時候,又過猶不及,純粹是自己嚇自己。
李君璞正色道:“你是他上司,該敲邊鼓的時候得敲。”
在這件事上,段曉棠會偏向哪方不言而喻。
段曉棠撓撓頭,以前這種事多是由範成明從中勾兌,以他那個小喇叭性情,段曉棠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但如今範成明留守後方,連帶著段曉棠的訊息渠道都不通暢了。
段曉棠盤算道:“軍功肯定要給他兌現。”
請功表已經遞上去,吳越和呂元正這兩人在這方面向來不虧待手下,半點都不會打折扣。可盧照的訴求肯定不止軍功這麼簡單。
段曉棠不禁問道:“你說還有什麼?”
李君璞有禮貌地抬眼向上看了一下,忍住沒翻白眼,說道:“當然是為他的亡父正名。”是名是實也是孝。
他就知道段曉棠想不到這一層,一個連給父祖追封都能推出去的人,又怎麼能理解大吳 “孝子” 們的心思呢?
段曉棠冷嘶一聲,感慨道:“這有點麻煩了!”
但凡盧茂不是被吳杲瞎指揮拖累死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憑盧照在戰場上如此出色的表現,給他父親翻案簡直輕而易舉。
但現在問題的關鍵點卡在最高決策者吳杲身上,以段曉棠對他的瞭解,讓他承認自己的無能和失敗,比讓他死還難受。
李君璞感慨道:“說難也不難!”
“禍水東引”道:“要不,我們去問問?”
段曉棠果斷道:“行。”
兩人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當即抬腳就往秦景和盧照的營帳走去。
通報之後,兩人走進營帳。
段曉棠開門見山,問道:“戰後你們怎麼考慮的,阿照還姓秦嗎?”
委婉了,但委婉得不多。
盧照聽到這話,先是呆愣了一瞬,隨後說道:“長安認識我的人很多。”
上次去長安,他雖然沒有像孫安世那樣,化身花蝴蝶,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但見過、拜訪過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上次東征高句麗,許多隨御駕去遼東的官員都見過他,瞞是瞞不住的。
段曉棠問道:“那你家的事兒是個什麼說法,我能不能幫上忙?”
盧照不曾想段曉棠特意前來,是為此事。示意陳黑去帳篷外守著,然後小聲道:“家裡的爵位暫時拿不回來,但王爺答應說服陛下,將我父親禮葬。”
吳越能做到也就這一步了,餘下的只能等沒那麼忌諱的新君上位再說。
當初秦彤當機立斷,將盧茂的屍體和棺木拋在靈堂之上。
人死如燈滅,幽州不可能故意去折辱一具屍體,但身後事想要多體面也不大可能。
活人更重要,但這件事對母子倆而言,一直都是一個心結。
段曉棠連自己的身後事都不在意,遑論別人的。不過一個改葬而已,出點香燭紙錢,找些吹拉彈唱不就行了嗎?
疑惑道:“這很重要?”
李君璞見狀,不得不掰開來說,“代表陛下顧念舊情,過去的事兒翻篇了。”
盧茂獲得他應有的國公和幽州大營主將的葬禮規格,從此盧照就是清清白白的功臣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