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媽，你在幹嘛呢？”喬伊一邊說話，一邊用湯匙撥拉著餐盤裡那幾片蔫蔫巴巴的菜葉子。
媽媽在這個時候通常都在家裡吃晚飯。可是這一次，情況似乎有些異樣。
“媽，你在哪兒啊？電話裡怎麼這麼吵？”她不等媽媽回答，就接著這樣問。
“伊伊啊，你吃晚飯沒有？學校那邊兒的雪大不大？”媽媽笑眯眯地答非所問。
“我正吃呢，”喬伊說，“s市從昨天夜裡就開始下雪，今天下午才停，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剛才好不容易才走到食堂來。媽，你也知道s市下雪啦？”
“是啊。”媽媽笑道，又閑聊幾句，叮囑喬伊注意保暖，注意安全，就結束了通話。
可是，不知怎的，喬伊總是隱隱地感到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她本能地覺得媽媽好像不在家。
媽媽到底在哪兒呢？她忍不住查了下媽媽手機的定位資訊，卻著實吃了一驚。
“媽，你怎麼在s市火車站？”她急火火地再次打去電話，“你來看我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哎呀，雪這麼大，市內根本不通車，你一個人……哎呀，你的腿怎麼受得了？”
“伊伊，你怎麼知道我在火車站？”媽媽好奇地問。
“哎呀，先不說這個，”喬伊焦急地打斷媽媽的話，她知道從家鄉來s市的火車每天只有一趟，是上午十點到的，也就是說，因為大雪封路，媽媽已經在火車站滯留大半天了，“你等著，我馬上就去火車站接你。”
她把還剩一點兒沒吃完的餐盤推開，想著媽媽得過滑膜炎的膝蓋，急急忙忙站起身，拉上羽絨服的拉鏈。
“嘿，喬伊，你打算怎麼去火車站接你媽媽？”趙永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回頭看去，只見他側身坐在與她背對背的一個座位上，端著半碗熱騰騰的蔥花紫菜雞蛋湯。
“我……”想到自己那被雪埋住大半個輪子的汽車，她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還有一輛腳踏車，雖然好久沒騎過了，但打上氣應該還能用。”
“然後呢？”趙永不動聲色地問。
喬伊被問住了。
是啊，然後怎麼辦？總不能讓媽媽坐在腳踏車的書包架上，推著車一步一步從火車站走回s大學吧，且不說媽媽的腿能不能受得住挨凍那麼長時間，單說這麼遠的路，她自己也斷斷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媽媽一路推回來。
“你別急，”趙永端著湯碗繞到她對面，“我最近帶學生在校內勞動，從後勤處借了一輛三輪車，這種路況應該正好能用上。”
他坐下來，把喬伊的餐盤推回到她的面前：“你先把飯吃完，然後我和你一起去。”
“那太麻煩你了，”喬伊感激地說，“你只要把三輪車借給我就好了。”
“你會蹬三輪車？”趙永從湯碗上抬起頭看著她，似笑非笑。
喬伊一愣，隨即微微紅了臉，心裡明白蹬三輪車和騎腳踏車肯定不是一回事，就反問道：“那你會？”
趙永開心地咧嘴一笑，露出八顆不太整齊的白牙，“那是當然。”他說，神色甚是得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