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件很特別的衣衫,雪青色的錦緞上用略深的絲線,繡了趙孟頫書陶淵明《五柳傳》的楷書名帖,是依照去年七夕後祥泰成衣推出的男衫新款製作,低調而風雅,別處還真的沒有。
“謝太保大人讚美,是揚州祥泰汪家的小姐,鄙人的未婚妻,專為鄙人準備的。”吳勉的臉紅彤彤的,並不是酒的原因。
“哦,祥泰汪家?可是去年因製作絨花而得到皇上御賜牌匾的汪家?”賀蘭博泰心中一動。
“正是!”吳勉笑答,與有榮焉。
賀蘭博泰聽到肯定的答案,略有些失神。
賀蘭明珠擅長書法,寫的一手好楷書,最喜臨摹的便是趙孟頫書的《五柳傳》。吳勉身上的繡字看似取樣於名帖,但在他看來,更像是姐姐的手跡。其中有幾個字,最後的筆鋒處理,是姐姐待字閨中與他一起練字時,常常故意區別於原帖,用來考他眼力的。
而巧合的是,祥泰汪家亦做出了姐姐喜歡的絨花。
對於汪家小姐的莫名熟悉感,透過身在眼前的吳勉,再次傳遞給了他。
“祥泰汪家,是個有匠心的。”這份熟悉感不足對外人道,賀蘭博泰略評論了一句,便對吳勉點了點頭,帶著周身一撥人,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吳勉也被一份淡淡的熟悉感籠罩。賀蘭博泰眉眼間的神情讓他不自覺的想起了汪岐蘭。這是個很奇怪的聯想。吳勉思索片刻後,醒悟到汪岐蘭和賀蘭博泰的相似之處。汪岐蘭自繼承家業以來,日漸沉靜大氣,舉手投足不時流露出尊貴之氣,不卑不亢,從容有度,那氣質與賀蘭博泰如出一轍。
蘭娘優秀如此,不免叫我自慚形穢。吳勉在心中自嘲一句。
寂然片刻,吳勉甩甩腦袋,將這句話甩了出去。
所以吳勉,你要更優秀才行。吳勉告誡自己。
因賀蘭博泰來多飲了一碗酒,吳勉的腦袋更沉了些,倚在桌上一刻後,晃晃悠悠起身去更衣,順便清醒清醒。
從更衣處出來,晚風吹來花香,酒氣散去,吳勉自覺清醒了些,沿著廊下行走,忽然聽到嘔吐聲。
吳勉循聲看去,一個瘦弱的背影面朝外蹲在廊的盡頭,嘔吐的厲害,低聲呻吟著,整個身軀似乎都顫抖痙攣了起來。
吳勉見狀,忙回廳內,問侍者要了杯溫水,將桌上的一碟蜂蜜倒入溫水中,快步走到那人身旁,將水遞到他面前,“這位年兄,先喝口水吧。”
那人已經吐盡腹中之物,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一把接過杯子大口飲盡。
吳勉待他飲盡後接過杯子,問道“還要嗎?”
那人搖了搖頭,啞聲道:“不用了。”
“這位年兄,謝了。”那人過了幾息,似乎舒適了些,便轉頭道謝。廊上的燈照在那人的臉上,將他長長的睫毛映了出來。雖然面色蒼白,略帶一點狼狽,吳勉一眼認出了正是那位俊美的少年,而那少年也面露驚訝。
“原來是你。”二人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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