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在大雨中尋找避雨處的回家人,揹著厚重的行囊承受著砸在身上的雨柱,大顆水珠滲入每一寸布料裡,沉重地似乎背上的是一座大山,可他沒辦法停下來,還未找到遮雨的地方,他只能揹著浸濕的雨水,拖著沉重的衣衫,在大雨中行走。
他的聲音變得格外的輕,淚水已經幹涸,他睜著眼睛看著謝姰,渴望著在那雙無波的眼睛裡找到些什麼,可他什麼都找不到。
“謝姰…”
他想說什麼?想說不要拋棄他?楚聿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該想什麼,只是方才那一幕不斷在他腦海中回放。
她在吻別人。
那樣深情專注。
她從未這樣吻過他。
淚水浸濕幹涸的土地漫開,他頹然往後跌,閉上眼聽著自己幹澀嘶啞的聲音:“好,我走。”
他留下一片濕重的腳印,謝姰看著他佝僂著背影消失在樓梯處,她回頭看燕溪山,他嘴角一片青紫,血液怎麼擦也擦不幹淨,反倒讓手上也滿是鮮血的痕跡。
“這樣一條瘋狗,樂安,當真喜歡嗎?”他問。
“你不也一樣?”謝姰從袖中掏出一條手帕,走過去按在燕溪山唇邊:“有事情便讓人送信過來給我就好,他這幾日估計都不回將軍府。”
燕溪山低著頭,額頭蹭了蹭她的鬢角:“那我過去和你說。”
“怎麼?想在離開京城前,和我來一段姻緣?”她挑眉。
他勾唇:“不僅是離開京城前,若是你想,我隨時解衣待卿。”
謝姰笑著搖頭,將手帕塞到他手中:“自己擦吧,破了相可就不好看了。”
燕溪山按著唇角:“樂安,等我。”
“只需要一年,我定會回來。”
謝姰往後退了一步:“我不會等任何人。”
燕溪山緊盯著她,注意著她每一個動作,他將手帕塞進胸膛,走到她身前,一手牽住她的手,一手撩起下擺,單膝跪在了她面前。
他低頭輕吻她手,從指尖吻到手背,感受著她手心的溫度:“好。”
“我會追上你,到那時,無論誰都無法將我從你身邊帶走。”
謝姰垂眸看著他的動作,燕溪山嘴角一點青紫,稍微破壞了他清潤的美感,可他的話卻很是動人。
他抬眸看向她,眨著眼,整個人的面容都柔和下來,如同裹上了一層粉塵般,謝姰抬手向前捏住他的下巴:“回去好好休息,將傷養好才是。”
燕溪山笑起來:“好。”
他將腰側的玉佩摘下,挺身系在謝姰的宮縧上:“不要再拒絕了。”
謝姰沒動手解開,只是覺得被楚聿一鬧,燕溪山又受了傷,沒了興致,她走到窗臺邊,看向遠處的車水馬龍:“回去吧。”
燕溪山沒有多話,起身離開,等他走了,她才拿起那塊玉佩端詳,玉佩暗雕了兩個小字,是她的名字。
“日月同入懷中。”她捏緊玉佩:“倒是很好,只可惜,日月懸空不動,玩玩就好,若帶著身側,免不了麻煩。”
正如謝環與謝琰所說,喜歡玩玩就好,那麼現在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