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5
月光之下,高大的城牆將月色盡數遮掩,留下一片亙古長存的陰影,寬闊的宮門外沒有人聲,只有草叢裡幾只蟲子在蹦躂鳴叫。
楚聿一腳踩死一隻蟲子,快步扯住那要登上馬車的人的手臂,將她扯了下來。
謝姰凝眸看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楚聿,你做什麼?”
“我絕不許你去!”楚聿滿嘴血腥味。
他幾日醉酒未梳洗,又被觀朝劍器所傷,血腥與酒氣混在在一處,如同漂著綠色浮沫的水溝般難聞。
“不許我去?”謝姰掃視著楚聿,微微蹙了眉頭:“你以什麼身份讓我不去?”
“我是你的丈夫!!”楚聿怒吼,另一隻手一拳砸在車架上,將她困在手臂之中。
折露在一側就要出手,謝姰垂眸道:“折露,退開。”
折露捏著拳頭站住:“鄉君!”
謝姰抬眸,看向將月光遮住的楚聿,她的聲音很冷:“楚聿,不要將自己放的太高,我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你我雖是賜婚,但在我謝姰心中,你從來不是什麼丈夫。”
“謝姰!”楚聿又一拳砸在車邊:“我絕不允許你去,不管你認還是不認,我都是陛下欽賜給你的夫婿,我們的婚約是天賜,我這輩子,到死都是你的丈夫!”
“你到死,也是我楚聿的妻子!”
“我絕不允許你和那個人見面,我絕不許你去!”他口中的血腥味漫出,困守心中的野獸撕咬著籠子,將每一根連通心髒的血管與金屬鑄造的籠子,一併咬碎。
楚聿深呼吸,將她身上的氣息與野獸的嘶吼雜糅在一處,他幾日來被恨意佔據的腦子,短暫恢複了清醒。
“若是能得你,就算你恨我,我也無所謂。”未扣住她手腕的另一隻手,鉗住她的下巴,陰冷的眸子泛著野獸的精光:“謝姰。”
“我要得東西,也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我告訴你,我楚聿這輩子認定了你,要定了你,即使是魚死網破,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處。”
謝姰沉著臉順著他的手抬頭看他,分明這個動作是被迫,她仰著頭就將自己極為脆弱的脖頸露出來,但謝姰卻沒有半分被壓制的急迫與慌張。
她直視楚聿的眼睛,像是要將他的眼睛挖出來,順著眼後的血管去看他身體每一處血管。
她道:“楚聿,你攔不住我。”
楚聿被她看得微微一顫:“我絕不會放開你。”
他低頭就要去咬住她嘴唇,那是他日思夜想,無數個不眠之夜都在渴望的吻,可以想到她還吻過別人,他就恨不得想要將她的唇扯下來,吞進腹中。
想要抹掉別人的印記,想要在謝姰身上刻上自己的標記。
他將血腥嚥下,就要吻上她唇,一股極其劇烈的疼痛陡然從手臂蔓延到全身,楚聿額頭青筋直跳,全身肌肉僵硬著抬頭去看自己鉗住謝姰下巴的手臂。
她素手持一尾簪,那簪是梅花樣式,格外素樸,上點綴著西北沙漠才有的血玉。
“楚聿,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她用力,那簪尾便越深進皮肉一分:“我要喜歡誰,吻誰,都是我謝姰的自由,我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哪裡輪得到你來置喙?”
“怎麼,你以為賜婚了,我便是你的東西?”
她往下一按,簪尾生生穿透整個手臂,濃稠的血液順著簪尾如更漏般滴在地上,逐漸便彙成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