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你想要標記我嗎?”紀秋輕聲問。
冷汗將他原本豎得齊整的額發濡得透濕,oega像是已經徹底屈服於本能,臉頰溫軟地貼在周成膝頭,神情已然渙散了。
“終於害怕了?”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著實讓人看得心癢難耐,周成喉結滾動著,忍不住在oega臉上狠狠捏了一把,“之前給我甩臉色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一天呢?不過今晚你把大家伺候舒服了,我們就既往不咎,讓你過得輕松點,怎麼樣?”
紀秋忽然笑了一下。
他眼睫半垂著,竟真的聽話地跪立起來,抬起一隻手,撫上週成大腿。
oega修長的五指柔軟發燙,沿著西褲紋路曖昧地一路逡巡而上,最後堪堪停在大腿根部,離某個危險的地方只差毫釐。
周成呼吸漸重,彷彿被蠱惑了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中,眼睛死死盯在紀秋那雙沒什麼血色的唇上,看著oega微微仰起頭,上身前傾,彷彿是要索吻一般,朝自己湊過來。
“所以你也不知道周成把紀秋帶去哪了?”聽邵雨華語無倫次講完了事情始末,apha保鏢的面色陡然陰沉下來。
慌亂之下,邵雨華甚至沒注意到對方沒像平常那樣中規中矩地使用敬稱,無處發洩的絕望和迷茫宛若陰雲,一齊襲上心頭:“我哥不肯告訴我!怎麼辦……本來oega就沒法反抗apha,周成還叫了那麼多人——”
“紀秋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不會屈服……起碼不會那麼快。”夏柏野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神情一變。
“怎麼了?!”盡管心裡清楚作為紀家指派的貼身保鏢,這人應該同樣無能為力,邵雨華還是不由得一個激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線希望。
“前段時間,他跟我說訂婚前後可能會有人對他不利,為了以防萬一,想要一把刀隨時帶在身上,”夏柏野思索幾秒,毫不遲疑地拉著邵雨華往會場走,語速飛快,“按規定我不可以給他任何刀具,所以我拒絕了,只告訴他想要防身的話任何尖銳得足以充當兇器的東西都行——比如一把小小的冰錐,調酒師日常用來切冰的那種,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連科學院宿舍的廚房裡也備著有一整套。”
邵雨華目瞪口呆,心裡驟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可、可紀秋是oega!也沒接受過訓練……他、他打不過周成的!會不會……會不會……”
反過來傷害他自己。那幾個字堵在邵雨華嗓子眼,他想起今晚跟紀秋見面時那股藏在oega眼睛深處的瘋勁兒,雙腿簌簌,幾乎已經看到了那個註定魚死網破的未來。
他們轉過一條走廊,已經可以聽見前方不遠會場大廳裡傳來的喧囂人聲,夏柏野突然停住腳步,伸手在邵雨華肩上用力按了一下,打斷了beta腦中那可怖的聯想。
“冷靜點,他會沒事的。”保鏢語氣沉穩,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鎮定可靠,但那眼神中暗含著的同樣的焦急和不安,讓邵雨華知道他也與自己一樣,是在真心實意地擔心紀秋。
“你今天是不是開自己的車來的?”夏柏野又問。
邵雨華愣愣點頭。
“很好,等下你進去隨便找個理由叫你哥出來,然後去停車場把你的車開出來,停在進門路邊那棵大榕樹下等我,但千萬別熄火,”夏柏野沉聲說,“剩下的都交給我,聽懂了嗎?”
“懂了。”邵雨華已經意識到他準備做什麼,撥出一口氣,還沒做完之後說不定要被家族除名流放的心理準備,就聽見一陣急促腳步聲,另一側的走廊盡頭忽然出現一道人影,正跌跌撞撞地朝他們沖過來。
月亮出來了,皎潔冷光從套房露臺大開著的的玻璃門中傾瀉而入,空氣中雜亂的資訊素糾纏著交融在一起,周成不由得屏住呼吸,看著面前離得很近、幾乎觸手可得的oega,一時難以自持地頭皮發麻,心率加快。
視野中,紀秋那張姣好面龐浸在房間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唯有雙唇翕動,發出輕而柔和的語音。
“在你們眼裡,oega是不是隻是生來便任由你們淩辱的玩物?”
他一手撐在apha腿上,姿態親密,就像在講什麼情話似的,輕聲喚周成的名字:“可是啊,在所謂的第二性別之前,我首先是個人啊。”
“你爸難道沒教過你嗎?”紀秋終於抬起眼,直視周成,“只要是人,欺壓狠了,就是會反抗的。”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周成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下意識往後一仰,劇烈的疼痛卻從腿根處猛地竄起來。
養尊處優的貴族apha哪裡受過這樣的罪,頓時忍不住放聲哀嚎起來。
“我勸你還是別動的好,”紀秋緩緩松開掌心,瞥了眼那根盡數沒入周成大腿的冰錐——即便這兇器沒有刀劍那樣專為殺人設計的血槽,創口處卻還是有汩汩鮮血不斷湧出,很快就浸入沙發表面,彙成暗色的一灘,“我雖然沒學過醫,不過大腿動脈在哪還是找得到的,真要拔出來,你也就剩只有五分鐘左右可活了。”
“還不快去喊人嗎?”他笑吟吟地轉頭看向周圍驚疑不定的apha們,慢條斯理地提醒,“再不叫醫生來的話,周成馬上就會失血休克死掉哦。”
室內燈火明滅,藉著氤氳月光,周成看清了紀秋的眼睛。
痛苦,仇恨,憤怒,一切偽裝都被扯下,oega垂眼凝視著他,形狀標緻的雙眸之中彷彿有冰冷的火焰燃燒,好似癲狂又似乎只是平靜,讓周成本能地顫慄起來。
那是屬於惡鬼的眼神。
直到這一刻,周成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從自己骨頭中滲出來、充斥周身的惡寒,名為“恐懼”。
身為apha,他居然在恐懼一個o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