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同盧塞爾大部分中産家庭一般，喻秋家的三層小樓外牆漆成了漂亮的淡藍色，一顆枝繁葉茂的金合歡樹佇立在房前小院角落，不少小毛團一樣的花朵被雨水打落，橫七豎八地躺在石磚鋪成的小道上。
他們取完蛋糕後雨已經小了不少，空氣裡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清香，夏柏野卻不知為何，産生了少許呼吸不暢的感覺，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盯著喻秋的背影，看他把腳踏車停在院子的廊簷下，掏出鑰匙開了門。
玄關的地磚上各式皮鞋亂七八糟地放了一排，一旁矮櫃也被女孩子的包包擠得滿滿當當，喻秋彎腰替夏柏野拿了一雙拖鞋，回頭笑了一下，說：“我妹妹請了她幾個朋友過來，家裡有點亂，別介意。”
雨天室內的光線昏暗，但走道盡頭的起居室燈光明亮，喻澄和幾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圍坐在布藝沙發上，正好奇地探頭看過來。
“哥？誰啊？”她問。
“我朋友，遇上下雨他送我回來，就請他進來坐坐，一起給你過生日，”喻秋伸手開啟玄關的壁燈，唇邊笑意柔和，“你上次見過的，夏柏野，還記得嗎？”
喻澄的表情起初有些迷茫，但隨即便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夏柏野，緩緩睜大了眼。
“柏野哥——我可以叫你柏野哥嗎？你是我哥的同學嗎？”
“軍校？啊……跟隔壁特裡哥一樣啊。”
“誒？你不是中立國人嗎？”
“那你怎麼跟喻澄的哥哥認識的？”
“你們認識多久了？”
喻秋去廚房放蛋糕的一會兒功夫，女孩們已經好奇地將夏柏野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彷彿一群熱愛尋根究底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停不下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中間還夾雜著喻澄小聲嘟囔的聲音，“我哥居然帶了個apha回家……”
等喻秋幾分鐘後倒了果汁出來，這場八卦攻勢才終於堪堪停歇下來，夏柏野暗暗鬆了口氣，笑著對喻秋道謝，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玻璃杯。
兩人的指尖一觸即分，喻秋縮回手，轉頭叫妹妹記得打電話多訂一份餐，又問出門前媽媽說的字母氣球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儲藏室裡，”喻澄指了指放在牆邊的紙箱，“媽媽本來想等你回來一起掛的，結果學校實驗室那邊一個電話又把她喊走了。”
“行，“喻秋點點頭，“媽媽估計要到飯點才回來了，我自己先弄……”
“我來吧。”夏柏野接道。
跟妹妹說話時喻秋就站在他面前很近的地方，夏柏野坐在沙發上，一抬眼就可以瞥見他上身不再滴水、卻仍舊半濕不幹的貝母白亞麻襯衫，和其下從那單薄胸膛透出的肌膚顏色。
想到剛才相碰一瞬喻秋手上傳來的冰涼溫度，夏柏野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努力穩著聲線對喻秋說：“你剛才淋了雨，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小心別感冒了。”
喻秋有些後知後覺地“哦”了聲，眨了眨眼，說：“好，等我換個衣服一起掛吧。”
他待人總是有禮，卻並不會過多客氣，是一如既往足夠令人自在的態度，夏柏野無法辨別此刻心中緩緩起伏的情緒，有些愣怔地目視喻秋上樓，忽然聽見身側女孩調笑聲。
“你喜歡我哥吧？”
喻澄那雙與兄長瞳色相異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帶點促狹的表情，像是很篤定的樣子，說：“你剛才臉都紅了。”
坐她旁邊的朋友聽到這句，還不嫌事大地補充一句：“而且一跟小秋哥對上視線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頂著喻澄意味深長的眼神，夏柏野不知為何有些面熱，盡量讓自己顯得坦然地承認：“我是正在追。”
女孩們頓時長長的“哦——”了一聲，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團，紛紛表示對此毫不意外，因為按她們的說法，“對小秋哥動過心思的apha和beta大概可以排滿整個街區”。
不過真正付諸行動的卻沒幾個。
喻秋的受歡迎是實實在在的，他長得太好，以至於幾乎每年國立大學迎新季都會經歷一場被新生誤認為oega然後接到告白的固定烏龍。只是或許是因為apha總是囿於第二性別，而beta則忌憚太過聰慧耀眼的伴侶，最終結果往往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