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只是,咱家聽說這商人唯利是圖,奸詐狡猾得狠吶。陸大人還是千萬小心些,莫要被誆騙了去,到時候連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也保不住。”
“海公公,您這……”
“該說的咱家都說了,您請回吧。”
陸遠芝混跡官場多年,見海連祿如此已算是明示,她哪會不懂其中意思。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海公公,外面濕涼,快些進來喝杯熱茶。”
“勞皇貴君惦念,老奴這就進來。”
回府後,陸遠芝愁眉不展,海連祿絕不會無緣無故提醒她。思來想去,難道這蔣府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為保安全起見,陸遠芝派人暗中調查。很快,下屬便將一疊文書交到她的手中。
翻閱文書後,陸遠芝見蔣祺清做生意確實有不老實的地方,但這也並非什麼大罪。可海連祿究竟為何要那樣說?心中疑思難解,陸遠芝不由扶額以緩解頭疼之症。
“大人,屬下還有一事未稟。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於是,下屬將她在調查時聽到的一些流言原原本本轉述給了陸遠芝。陸遠芝聽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海連祿所指竟是這個意思。
她心中本就清楚蔣家是有意攀附她的權勢,而她也看中了蔣家的財力。原以為兩相結合,各取所需,卻沒想到竟是搶了皇家的人,險些招來禍事。
為保陸家仕途,陸遠芝連夜寫瞭解約書,連同庚帖一併命人退回蔣府,兩家婚事就此作罷。
而後,陸家退親一事又被傳揚開去。不僅是蔣思言的婚事被一拖再拖,沒人敢娶,就連其他兄弟姐妹的婚事也跟著受了影響。此外,蔣府的生意也越發凋敝起來,江南首富之位眼睜睜看著易主。畢竟誰也不敢得罪皇家,冒險同這種人做生意。
而蔣思言的大哥蔣思語亦受了牽連,妻家得知此事後雖未休夫以撇清關系,但也日漸冷落了他。加之他嫁入府中一直無所出,這日子是越發難過起來。
蔣家落得如此下場,是蔣祺清等人咎由自取。不過,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皇城這邊,越宸寧得知洵楠竹與洵璃即將啟程的訊息,興奮不已。她日思夜想了十六年的人終於要回來與她團聚了。
昭華宮中,宮人們得了掌事公公的指令,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這昭華宮原就是洵楠竹的寢宮,也是裡離越宸寧的紫宸殿最近的一座宮宇。
雖然洵楠竹這宮中主位與越宸寧賭氣出走,但越宸寧仍命人將昭華宮中的一切擺設保持原樣,為的就是等洵楠竹有朝一日回來之時,就像從未離開過那般。
“陛下,皇貴君的住處已安置妥當,但三殿下的寢殿……”
得了宮人提醒,越宸寧這才想起來,她竟然把女兒給忘記了。她趕緊心虛地安排人著手去佈置永安宮,又命在場宮人不許向外透露半字。尤其是不準讓洵楠竹日後知曉此事,否則,她又要被冷落了。
歧陽宮中
“玹兒,你那個皇妹就要回來了。無論你有何打算,父君、尹家還有俞家都支援你。”
說話的是歧陽宮主位,尹瑞晗,尹貴君。他膝下只有一女,那便是二皇女越瑾玹。
尹家歷經三朝,實可謂滿門肱骨代代恩隆。其家族根系繁茂,朝中勢力不容小覷。而俞家則是越瑾玹的正君俞翰旻的母家,雖說這俞家比不得尹家顯赫,但俞氏子弟中亦有不少身居要職,在朝中舉足輕重。
這些年來,大皇女越瑾璉一直是閑雲野鶴。盡管其父家、夫家勢力亦不簡單,但她還是選擇早早出宮建府,遠離朝堂。因此,朝中事務不少都是交由越瑾玹在打理。尹瑞晗眼看著儲君之位就要落到自家女兒頭上,誰成想十六年前那個離宮出走的男人竟然要回來了,而且聽說他生的也是個女兒。
洵楠竹離宮前就是貴君,這次回來,越宸寧本想賜君後榮尊,但遭到尹家和俞家及其他朝臣強烈反對,最終只好不情不願地晉了皇貴君的位分。但盡管是皇貴君,因著宮中無後且太後已薨,洵楠竹便是後宮位分最高之人。
若說這後宮歷來是父憑女貴,那洵璃絕對是女憑父貴。看越宸寧那意思,她似乎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兒心有期許。
“父君,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您所求之事關乎社稷,母皇是明君,心中自有決斷;何況朝堂之上,亦有諸位大臣在,究竟誰能勝任,她們也會度量。”
越瑾玹說著淡然,可心中卻也是隱隱擔憂。這些年來,她一直為儲君之位兢兢業業,但無論她怎麼做,卻總是無法博得越宸寧展顏。就在前段日子,只是知曉了她那位皇妹即將回來的訊息,越宸寧竟是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這怎能不讓她失落。
越瑾玹暗自決定,若是那位皇妹真有實力,她自然認輸;可若是才不配位,不管結局如何,她都要爭上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