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王爺寫的。
只這一句話,便足以讓崔嬤嬤透心涼。
她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去看耶律淵,期望得到他的否認。
耶律淵只淡淡掃了崔嬤嬤一眼:“信的確是本王所書,刁奴欺主,現在還不知悔改嗎?”
原本還等著師攸寧的倒黴的飛雪與流霜,此刻大氣都不敢出。
崔嬤嬤臉色灰敗,強行解釋道:“王爺,老奴知錯了,老奴不......不該懷疑郡主,可是老奴也是好意,這幾日老奴一直吃不下、睡不著......”
師攸寧不耐煩聽崔嬤嬤絮叨:“崔嬤嬤,你吃不下睡不著的緣故,是不能將整個西苑甚至是本郡主都握在手中吧。”
崔嬤嬤嘴唇哆嗦,驚駭的看向上座的少女。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這少女什麼都知道,而且一直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怎麼可能?!
崔嬤嬤驚駭莫名,倒是耶律淵對師攸寧道:“還不算太笨。”
他當然不信崔嬤嬤說自己是出自好意的鬼話,又問飛雪道:“崔嬤嬤原本想做什麼,你們應當清楚,是現在招供,還是等到了大牢......”
飛雪的僥倖變成了畏懼,畏懼在極快的時間裡又變成了怨毒。
對崔嬤嬤的怨毒。
若不是崔嬤嬤讓她搜檢郡主的屋子,她即便不得郡主喜歡,也還是這靜心院的大丫鬟。
飛雪當下便將崔嬤嬤私下如何編排師攸寧,又如何計劃著以書信拿捏師攸寧的事供了出來。
崔嬤嬤撲上去想捂住飛雪的嘴,卻被候在一旁的王府護衛一腳踹開。
這位自打出宮以來一直髮髻整齊面容嚴苛的嬤嬤,平日裡有多好體面,此刻便有多不體面。
她嗓音尖利的否認飛雪的話,直說她是胡說八道。
飛雪平日裡便是牙尖嘴利之輩,當下便扯過自從事發後便畏縮如鵪鶉的流霜,讓她證明自己沒有說假話。
飛雪說的越多,耶律淵的面色便越寒沉。
然而他蘊出的怒氣,在看到身邊少女看著堂下鬧劇百無聊賴的樣子時,又驀的消散了。
耶律淵心道,若是自己遇到身邊人這般不會好意的籌謀,當真做不到如此淡定。
崔嬤嬤也便罷了,飛雪和流霜卻是貼身丫鬟,總歸不一樣的。
“不難過,也不生氣,為什麼?”耶律淵問。
“沒有寄託希望,便不會有失望,我有春萍和夏草就夠了。”師攸寧理所當然。
對她而言,崔嬤嬤幾人連給她練手都不夠資格。
面容英挺的鎮北王殿下抬手,拍了拍目光沉靜的少女的發頂,聊做撫慰
才十五歲的小姑娘,說出這般淡泊的話,可想而知以前的日子有多受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