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清澈、入口綿柔自帶甘香,回味悠長……
胡掌櫃一抿薯酒進嘴,是飄的眼也眯了,鬍子也翹了。
半晌,他才又睜了眼,取了桌上的封口來,又將酒罈紮上了。“這酒難得,味道可別散了。”
“可還能入得您的眼?”莊可卿笑了問。
她這就是明知故問了,光是看掌櫃的表情,和虛攏著酒罈的模樣,就知道對方是滿意的不能在滿意了。
“莊姑娘,說實話,我走南闖北也有多年,可你這樣的奇女子,還真是平生僅見。”
胡掌櫃如今對這丫頭是真心服氣的,此時撫須讚道,面上是真正的心悅誠服。
從前他還以五福記有‘羅浮春’而感到驕傲,可現在品了這酒,竟是覺得那‘羅浮春’就如白水一般,寡淡無味。
如此瓊漿玉液,定要攏到自己手中來!
想到這裡,胡掌櫃面上笑的更和善可親了。他衝站在一邊的年輕夥計揮揮手,示意他先出去,等人走了,他臉色一正,居然彎腰對著莊可卿這個十幾歲的姑娘作了一揖。
“還請姑娘將這酒交由五福記代為售賣!”
莊可卿著實被驚住了,她條件反射的一個側身,沒受這年長者的大禮。
“掌故何須如此。”她繞過桌子,手上微微使力,抬起掌櫃沉下的手臂,“我今日將酒帶來,一是為終了我們上次的賭約,另一個便是為了這酒將來的去處。”
莊可卿話並未說全,可胡掌櫃卻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姑娘如何想的?可是擔心我五福記開不了你想要的價?”
“並非如此。”莊可卿嘆了口氣。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揣著的這個釀酒方子是個絕頂的好東西,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且不論她個人是否有這個能力建了酒坊,就算建起來了,又如何能保證這酒坊不被有心人覬覦呢。
而且,若是真的做了酒,家中就得由農轉商,變成酒戶,到時阿凌又該怎麼辦?他日日讀書的辛苦,自己是看在眼裡的。
“胡掌櫃,我同您雖是僅有兩次生意上的往來,但我信您是個誠信守約之人,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希望您可以鄭重考慮,若是不願,那也請不要向外透露一字。”
莊可卿說的陳懇,一雙黑核杏眼定定的注視著胡掌櫃,其中深藏的擔憂讓這艾服之年的老者不竟挺直了腰背。
“你放心說來便是。”
少女頓了頓,“我想將這釀酒方子賣與五福記。”
“什麼!”
饒是走南闖北遇了山匪也面不改色的胡掌櫃也驚撥出聲。
賣予五福記?還有這等好事!
他這麼些年的從商經驗不斷的提醒自己,事情並不簡單,可到底誘惑太大,他還是控制不住的狠狠動了心。
這酒的滋味可說是前三百年未曾有過,後三百年也難得一遇的佳品,若是真的能將這方子捏在自己手中,那他豈還會困在小小的松陵鎮,早便能去京城,就是做個總店掌櫃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