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確實很嚇人、也很可怕,光是想想那種一生被囚禁在鳥籠裡的感覺,都會讓人覺得生不如死。”
“比起被關在鳥籠裡生不如死,還是留在奧裡奉公更適合我,我似乎都不用再猶豫了。”
如果說當聽到美惠的第一句話時,阿江與還覺得對方似乎產生了動搖、準備倒戈。
那麼聽到第二句話後,她就意識到美惠似乎已作好接受最壞結果的打算。
這並不是她所樂意迎來的結果,也為此辜負了她為此大費周章的安排,於是她依然想做最後的努力與爭取。
“你並不是竹千代陣營裡的原有成員,不過就是給昏迷的他祈福才產生的交集。為他將接下來的人生給搭進去,值得嗎?”
“御臺大人,我是否少主陣營裡的原有成員,這些一點也不重要。”
“呃,那什麼對你來說才最重要呢?是愚忠嗎?只因為他和你互動過幾次,就決定要為他赴湯蹈火了嗎?”
“御臺大人還是不瞭解我。忠誠、公義、正直……這些全部都不是我在乎的東西。”
“我剛剛已經問過你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隨侍強者。我只對隨侍強大的人感興趣,更何況是將來可能繼承天下的強者。”
“強者?你從哪確定竹千代會繼承天下?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不是繼任將軍的最佳人選。”
“莫非御臺大人心中另有所選?”
明明曉得美惠是在引出她潛藏在心裡的話,但在只有三名女性在場的松之間這個寬敞的空間裡,阿江與依然毫不避諱地作出了回答。
“我覺得,國松丸才是真正的強者。他有肩膀、武藝高強、學識淵博、更有一顆寬厚的心。”
“無論怎麼看,他都比竹千代更適合繼承幕府。如果說竹千代有什麼優勢的話,那也只是比國松丸要早出生那麼兩年而已。”
“所以如果你想隨侍在強者左右,充暗投明選擇國松丸,不是更理想的選擇嗎?”
阿江與在正色淺談之間,已經很高明地施展了威逼利誘的手腕,然而美惠卻似乎不為所動。
她淺笑盈盈地回望著阿江與,接著說了一句徹底觸怒對方的話。
“相較於別人的引導,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竹千代少主……註定是贏得天下的強者。”
“放肆!你是說國松丸會輸嗎?”
“我並沒這麼說,御臺大人。只是剛好少主是我眼中的強者,我不過想遵從自己的本性,去隨侍在強者身邊而已。”
“很好,那你就繼續安樂地呆在松之間幾天,這應該是你此生能住過最寬敞舒服的房間了。因為之後,你會被押送到八丈島,終生被囚禁在五貼大小的房間裡。”
阿江與拋下這句話,就立即騰起身體、直接向門外走了過去。
在離開松之間時,她最後一次回過頭,目光凌厲地再度掃向仍端坐在塌塌米上的美惠。
“你真的確定要對竹千代這麼忠心嗎?即使把自己的前途和人生給搭進去也在所不惜?”
“御臺大人,我所效忠的並不是少主,而只是這天下的強者而已。誰更強大、誰更能贏得天下,我就效忠於誰,這是我的人生準則。”
“看來你是荒謬地認為竹千代才是贏得天下的強者了啊。很好,那我們就來看看,最終贏得這天下的到底是誰吧。”
在飛鳥井拉開了紙門後,阿江與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儘管在美惠這邊遭遇了挫折,但絲毫沒影響到她推動廢長立幼計劃的決心。
對於此時的阿江與來說,即使被分別關押在勞屋敷與松之間的小姓們和美惠不鬆口,單憑她和青山聯手,就勢必能影響到秀忠作出最終的決斷。
畢竟自從她嫁進德川家的那一天起,秀忠就幾乎沒對她說過半個“不”字,她深信這次也會依然如此。